柳铭宿侧过脸,带着言出必行的果决,带着护你周全的笃定,注视她。
祠堂外蝉鸣蛙叫,声声入耳。房檐下旧黄灯笼,轻轻摇晃。
风缓缓送进来,帘幕浮动,烛火摇曳。
那一刻,祭扶晚忽然有了家的感觉。
嫁谁不是嫁。
或许这个男人能给她想要的平淡生活。
祭扶晚抬起右手,手掌平摊向上:“柳氏列祖列宗在上,今第十三代子孙柳铭宿之妻祭扶晚谨遵祖训,从此孝敬母亲尊重我夫,忠贞为本,不离不弃,家庭和睦,同心同德。”
她转过头,或许这将是吾心安处。
她:“柳铭宿,你要话算数。”
柳铭宿伸手轻拥她入怀,温热的脸贴着她的脸:“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那一夜的烛火格外的亮。
那晚的星星,稀稀拉拉的挂在上,被一团浓云遮绕的月亮最终无力的隐没。
回门那,祭扶晚早早起床洗漱。
坐在梳妆台前,祭扶晚看着镜子里的面孔,即使过了两,她依旧没能适应自己已为人妇的身份。
比起盘发,祭扶晚还是喜欢把头发披下来。
“少奶奶你真好看。”狸给她梳好发型,正从梳妆匣里挑出一根景泰蓝的点翠,祭扶晚却,“换一个素点的吧。”
祭扶晚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对今的发髻不是很满意:“狸,头发也帮我重新梳吧。”
“少奶奶你这个发髻很漂亮呀。”
“太浮夸了,换个素一点的。”祭扶晚了一个发髻。
狸不会梳,一筹莫展之际,柳铭宿从门外进来,接过狸手里的木梳,道:“我来梳吧。”
祭扶晚看他游刃有余的操作,忍不住打趣一句:“想不到城里第一俊秀公子居然会梳头,盘女饶发髻。”
柳铭宿无奈道:“谁让咱家是开胭脂水粉的铺子。”
祭扶晚笑道:“开水粉店就要会女人盘发,那开裁缝铺的岂不是要极好的身材,还要一会儿男一会儿女呢?不然怎么给人着装示范。”
柳铭宿听出她话里的揶揄,也跟着笑了。
柳铭宿梳完发髻,从门外摘了一朵玉兰花插上祭扶晚的头发,道:“珍珠玉银尚可,鲜花与你最配。”
拳如菊。
祭扶晚笑盈盈地眨眼睛,起身起俏皮话:“能梳会配的柳少爷,就算不瞧你那外貌、家世,就凭这闺房梳头之乐,得让多少女人为你前仆后继。。”
柳铭宿拥她入怀道:“以后只与我妻子一人梳。”
马车停在祭府门口,柳铭宿先下车,随即护着祭扶晚下车。
祭母迫不及待迎上去,看见女儿就往怀里抱,一时间这几日压下的情绪全部通过眼泪涌了出来。
悲喜交集,苦笑共显。
足足半分钟有余。
祭母这才放开祭扶晚,手帕抹泪,向新姑爷示以歉意。
柳铭宿给祭母行李,三人一同进府。
祭父冷脸端坐在堂前,见妻子哭哭啼啼,对祭扶晚的恼怒更甚。
祭扶晚对这个父亲也不甚热情,父女相见虽未到仇蓉步,却也堪比陌生人。
同样的冷淡。
祭扶晚行完该行的礼,敬完该敬的茶,便与母亲至后院话。
到了后院,没有旁人,祭母便哭的止不住,哭到最后千种愧疚,万般担忧也只能化作一句。
“孩子苦了你了。”
祭扶晚没话,苦么?其实是不苦的。
有柳铭宿的庇佑,柳母并未为难过她。
祭母得知柳铭宿对女儿不错,一颗心也算放下来。
她握着女儿的手,气,叹个不停。
祭扶晚看出母亲欲言又止,道:“什么话让母亲为难至此,迟迟不出口?”
祭母看着女儿的脸庞,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你如今是妻子,是儿媳,未来还会是孩子的母亲,再如从前的孩子心性是不能够了。你在柳家,一定要把婆婆和丈夫伺候好,贤惠待人,柳家比不得自家,必然不会实打实的称心如意,度量大些,日子也好过。切记跟婆婆丈夫有口舌之争。”
“我明白。”淡淡的忧伤在祭扶晚心里蔓延开来。
看着从前调皮的女儿如今模样恭顺,祭母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心疼的不得了。
祭母再次把女儿抱进怀里,泣不成声,终于出最后一句嘱咐:“晚丫头,今生你跟章家子是有缘无分了。你一定要忘了他,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忘了他的。”
祭扶晚看着院子里的假山,心中的忧伤更重了。
晚间二人回了柳府,柳铭宿轻轻把祭扶晚拢过来,二人躺在床上。
“饿不饿?”柳铭宿摸着祭扶晚的鬓角,低头亲了一下,低声问。
即便是亲亲额头或者发丝的动作,祭扶晚仍然不适应,但是她把对这种亲密动作的抵触掩饰的完美无缺。
祭扶晚摇摇头,不知道柳铭宿何以这样问。
柳铭宿道:“今一你都没吃多少东西。”
肩头的那只手紧了紧,祭扶晚听见柳铭宿疼惜的口吻道:“你真的太瘦了。”
祭扶晚淡淡地:“我不饿,瘦是生的。”
柳铭宿哭笑不得:“那多少女子得羡慕死你。”
祭扶晚点头,理直气壮的嗯一声。
柳铭宿忍俊不禁,看着床帐,不再话。
祭扶晚枕着他的手臂,抬眼看他,这样俊秀的面孔,温柔的性格。
上百个女人都想嫁的男人却自愿娶她,愿意包容她的过去,愿意等她从过去走出来。
世上这样好的男子,是她的丈夫,此刻睡在她睁眼就能望见的位置。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我们生个孩子吧。”她。
柳铭宿回转过目光,吃惊地看她。
两人成亲三日,他没碰过她,知道她心里有别人,不想给她带来阴影,所以一直没碰过她。
祭扶晚看他的目光越发内疚,外面关于她非完璧之身的流言满城都是,私下里别人会怎么笑话柳铭宿,想都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