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好端端的进山采药,还当真是演化成了争夺天材地宝。缪饶确实怕了,这么大的变数,对她也极具诱惑力度,她怕自己参上一脚,打乱此次出行的目的,在缪家跟前漏了底。
对于眼下攻击力不足,只能追求防御力的缪饶来说,者必须得是个双选题才行。所以这一路上,缪饶安静了不少,思考着两全其美的办法。老岳眼观鼻鼻观心,看着缪饶明晃晃的变化,想着到底是个未修道的五岁丫头,害怕也很正常。他体恤她的心情,保持沉默,也不再多说话。
少了缪饶叽叽喳喳的声音,整日赶路的光景都变得无聊又漫长。
再漫长的路程,随着车边风景颜色的逐渐变浅,从茂密的森林过渡到满眼只有薄薄的草甸和戈壁时,岩黄山也就近在眼前了。同时,危险也近在眼前,车队进入了戒备状态,做好随时一战的准备。
岩黄山地区少雨,多戈壁沙漠,表面生命的迹象少,寂静无声,却又不知道沙漠底下暗藏了多少杀机。
一进入沙漠,老岳的懒散便像是被太阳烤干了一样,寻不到半点影子,连精神头都不一样了,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他直接忽视缪饶怀疑他这个人真假性的目光,敲了敲马车,外头的车夫会意,立马放出一只信号弹。
缪饶好奇,心想着百纹蜈蚣连个影子都没看到,装的煞有介事给缪芙蕖看呢?她把头探出窗外查看,发现所有的车夫都更换上了铠甲,有意思的是铠甲连一丝连接的缝隙都没有,甚至脸上的部分都没给留个鼻子眼睛的洞,也不知道怎么呼吸认路。
“缪家的审美简直不敢恭维。”缪饶不客气地吐槽着。
她话还没说完,下一瞬,车夫竟然连紫毛麒麟马也没放过,都给穿上了那套怪铠甲,原本威风凛凛的麒麟马,全都变成了不知所谓的怪物模样。随后,又见他们启动了什么机关,车顶升起一块荧光石头,投下一个光罩,将紫毛麒麟马和整个马车都笼罩其中。
备战的姿态显而易见,缪饶还准备观战来着,被老岳抓着后劲拎回了马车厢,郑重地警告道:“这里有一种叫做沙蚁的妖兽,个体小,通身雪白,群居,看着无害,实则如过境的蝗虫,一旦被整个族群通过,只消弹指之间便能将整个车队变成白骨,见了血之后,通身雪白也会变成通身猩红。虽然沙蚁从不走回头路,但他们神出鬼没,叫人防不慎防,必须时刻戒备着。这里是沙漠,不是玩的地方,流光石里的光阵最多只能撑过五次沙蚁的进攻,你要想死,就把头伸出窗外等着。”
缪饶一听立刻乖乖坐好,抬眼见老岳也换上了怪铠甲,满眼的嫌弃,将车帘按了又按,就怕留下一个小小缝隙给了沙蚁转空子的机会。哦,难怪她说那些铠甲长得奇怪,原来是这个目的。可穿了铠甲还要躲在光阵里,相当于二次防御,意思就是即便没有缝隙,也没坚硬到能防御沙蚁的程度?
她心里鄙视鬼鄙视,还得以商量的语气说道:“准备了几个月,你那什么光阵,怎么才能防御五次,弄个三五百回的不行吗?我这心里怎么就怵得慌,你身上那铠甲给我也弄几套穿穿呗。”
“几套?你当流光石和银甲不要钱?”老岳被气笑了。先不说时间仓促,青州不好采买这些东西,但是钱财方面,缪家便已经竭尽全力了。准备几个月也就这些,一套多余的都没有,别说她了,缪芙蕖都没有。
老岳多嘱咐了几句,跟着一脸严肃地出了车厢,大约去履行他开路的职责去了。他也没告诉缪饶,这些年来,缪家从沙漠到岩黄山脚下,最多经历过的也只有五次沙蚁进攻,但他也不敢保证没有万一,所以只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车队又行进了几个时辰,一路安安静静,别说沙蚁了,连个蚂蚁都没看见。缪饶心想她到过岩黄山,还没到过塔克拉干?沙漠什么样子,她早就见识过了,完全不像老岳描述的可怖,怀疑老岳是否言过其实了。
为了应对沙漠里万一的变数,缪饶始终不敢松懈,戒备着。可一直到夕阳落下,耳边出了车轱辘的转动声,漫漫沙海的孤零零车队一支,其外哪里还有他物?缪饶再也撑不住了,由最初的紧张状态一下放松下来,粗略啃了些干粮,便躺倒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暗夜降临,缪饶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突然被一声紫毛麒麟马的嘶鸣惊醒。她条件反射地掀开车帘查看情况,入眼的却是在星光下白茫茫的一片,密密麻麻的触角在蠕动,砂砾滚动的沙沙声响,混同着成千上万只触角蠕动的声音,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在周身的血液里爬行一般,渗人而又令人莫名的恐慌。
“呃!”缪饶的睡意顿时全无,倒吸一口冷气,拍下车帘跌坐回车厢,抱紧双臂咽着口水。她自问心理素质过硬,也忘不了方才沙蚁穿过,覆盖住了整个光阵的场景,难免有些不舒服,难怪麒麟马都要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