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其余九名汉军,早已被自己的部下一拥而上,乱刀剁为肉泥。
暗灰色的帐篷里,燃烧余烬的萤火像瞌睡人沉重的眼皮,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微弱的火光下,一名汉军将士正在刻撰竹简。
他一脸专注,极为认真,因为这是一封家书,是写给妻子的信。
“奈何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归来后,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他轻轻吹掉竹简上的碎屑,将家书放在包袱里,然后枕在头下,脑中勾勒着儿女膝下承欢的场景。
“今晚似乎有点安静!”赵陵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缺点什么。
赵陵沉思良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坐起身来,以往狼嚎不止的山林,为何今日都消失了?
他飞脚踢醒躺在身边的袍泽:“快起来,似乎有点不对。”
“怎么了?还未到换岗的时间,让我再睡会。”袍泽揉着迷糊的眼睛,翻身继续酣睡,无论赵陵怎么踢他,他就是不愿起身。
“你快起来。”赵陵一边披盔挂甲,一边催促袍泽。
“现在不过四更,你惊扰什么?”睡眼惺忪的袍泽不耐烦地摆摆手,蒙头大睡。
赵陵无奈地摇头,他披好铠甲后走出帐篷,此时帐外凄冷异常,肆虐的山风在山谷里回旋,吹得四野里的树叶哗啦啦直响,令人不寒而栗。
赵陵沿着山路一直前行,当他到达第十三烽燧时,早已累得大汗淋漓,腾腾的热气不停地从坚甲里喷薄而出。
他还没来得及查看周围的情况,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过天际,他急忙俯身往下一看,身上霎时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原来在他刚刚扎营的地方,此时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匈奴人。
而那声惨叫,正是那名睡觉的袍泽发出的,至于其他汉军,恐怕早已成为匈奴人的刀下亡魂。
赵陵急忙掏出火石,踉踉跄跄地跑到烽燧,想要点燃烽火,但火石早已被自己的汗水打湿,无论他怎么敲打,都没有露出一点火星。
“快点,快点!”赵陵的手在不停地发抖,额头也流下豆大的汗珠,他不停的擦汗,不停的敲打火石。
“来不及了!”赵陵看到已经冒头的匈奴人,急忙丢下火石,提刀窜上连接第十三烽燧和第十二烽燧的吊桥。
第十三烽燧和第十二烽燧的两岸都是笔直如刀的陡崖,犹如天神拿刀在岩石上划过的沟壑,唯有一线相连,那就是这座吊桥。
匈奴人也知道这座吊桥的重要性,因为通过这座吊桥,他们可以直达鸡鹿塞,否则就要绕道阴山,难以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快点烽燧,匈奴南侵,快点烽燧!”赵陵一边奔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嘶吼。
领头的匈奴当户脸色铁青,劈手夺过一把弓箭,弯弓拈箭一气呵成,他的手一抖,雕翎箭离弦而出,锐利的箭头破空阵阵,一下就射穿了赵陵的咽喉。
匈奴当户将弓箭一扔,扬刀指向第十二烽燧:“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