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王在洛嫣然这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候,像个门神一样守在门口的廉将军,忽然听见隔壁有些鬼鬼祟祟的声响,立刻将手中宽刀拔出半截,亮处五寸冷铁寒光,朝着声音来处断喝一声,“谁!”
之后只见隔壁院子大大门缓缓打开,然后从里面施施然走出来一个短打侍卫。
他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露出一张好似数九寒里冻得过了头的脸,点点头,“廉将军。”
“林?”廉将军眯着眼睛瞧清楚来人,哈哈哈一笑,又把刀收了回去,朝他大步大步走了过来,“自从你跟二少爷来了这个破庄子,咱们哥俩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啊,棺材板儿的脸,一个笑模样都不带给的,哈哈哈哈……”
“……你也还是老样子,”林震希平铺直叙地棺材板儿道,往他身后的院子了看了一眼,“王爷在里面?”
“在呢,”廉将军道,“一个月没见到二少爷了,今总算有时间过来看看,自然要聊一聊,诶啊,别亲爹,就是我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二少爷也想得不行,啧,可是要了他娘的亲命了!”
廉将军是荣安王手下老将,年轻时候还经常出入荣安王府,见过年幼的左云策,对那个鬼机灵的孩儿十分喜欢,闲来没事就喜欢把左云策架在脖子上带他去翻墙掏鸟窝,兴致高涨的时候还会指导少爷怎么扯姑娘辫子,然后在姑娘回头准备揍他的时候顺利逃脱。
只是可惜,教学进行到一半,左云策突然遭遇了意外,足足消失了一年,再回来后,原本鬼机灵的孩子就好像个没有教化的狼崽子,见谁都咬。
廉将军在左云策刚回到荣安王府的时候还曾试过矫正家伙那些毛病,结果因为投鼠忌器,跟他动手也不敢太认真,自己挨了好几口,最后一次还好悬咬掉他一只眼睛,矫正之事也只得作罢。
但这并不影响廉将军对左云策的喜爱,后来凡是有时间进了荣安王府,他就是再忙也定是要在左云策的院门口跟这位少爷上几句话的,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这个习惯都一直雷打不动,可算是整个王府里除了王妃外对左云策最上心的人。
廉将军忽然叹了口气,“前几老王爷受了伤,昏迷之前还拉着我的手放心不下二少爷,唉,老爷可真是的,长了个瞎眼珠子,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给祸害成这样!”
林震希忽然转头看向廉将军,不话则以,一话就是石破惊,“二少爷在洛三姐这里曾恢复过一段时间神志,期间不仅神思清明,还能跟简单几句话。”
廉将军猛地瞪圆眼睛震惊了一下,旋即马上兴奋起来,“诶呀我他娘的!真的假的?二少爷在这话了?那他娘的三姐咋不跟老王爷一声让他高兴高兴!”
林震希:“只是二少爷方才好转几,又遇到了些事,这点方才见好的征兆转瞬又退了回去……”
……
“你柳云霁便是如今起兵造反的先太子?你是他的……”老王爷看着眼前镇定自若跟他坦白身世的洛嫣然,苍老的额头上褶皱瞬间都多了三层,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可知如今朝廷与反贼之间已呈无法两立之势,你现在又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把你带回去问斩?”
洛嫣然给左云策把外袍上的带子系好,淡淡道:“当然怕,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考量,如今洛盈盈已经将您领到了这里,有些话即便我不,您留下来的侍卫也一样会跟您汇报,到时候这些话经过别人口中一番折腾,变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那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