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色的霞光与灰色云朵交织在一起,山间,几个黑色的身影化作点墨,追随着一辆马车在树林中快速穿梭着。
其中冲在最前方的一个黑人,目露凶光,眼下一道深深的刀疤显得整个人更加阴翳可怖。
刀疤脸咬牙切齿道。
“追!抓到他,主子重重有赏!”
“抓不到,你们几个也别想活了!”
另一头,山间一处隐秘的山洞中,楚时溪和他的两个心腹侍卫正在稍作休息。
楚时溪此次出来本来是以北滨王世子的身份前去京都参加寿辰,为皇上献礼,不曾想没上路多久,就有一批人跟上了他们。
楚时溪眉头一皱。
他不知道这批人到底是谁指使的,是他父王的续弦周氏,还是说皇帝那边的人?
不过周氏想来没那么大胆子,那皇帝重文轻武,江山都是靠他们家镇守边疆才稳定下来,也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那究竟是谁?
楚时溪还想再思索一下的时候,山洞附近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娘的,这小子究竟去哪了,你们几个给我搜!”
楚时溪的两个心腹千夜和百晨面上一白,齐齐看向楚时溪一眼后,立即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千夜,带着世子快逃。我断后。”百晨身子一动,寒光出鞘,一双鹰眼紧盯洞口。
这洞里,他们刚探查过另一头还有一个小的出口。那些黑衣人来者不善,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要世子性命。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发现这个洞口的,为了保守起见,他留下来断后的话,世子存活下来的几率会更大。
百晨咬咬牙,他们这些人,从生下来开始就是为了北滨王府而活。为了世子能够活下去,他们时刻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
千夜目光沉重地看了百晨一眼,抱了一下他后,随即抱着楚时溪迅速往洞内出口逃去。
他们刚出洞口,山洞里遍传来了百晨的怒吼。
“狗贼拿命来!”
最后一点夕阳红彻底消散在墨色的天际,树林里除了几声鸟鸣没有任何声音。
千夜和楚时溪一路上都异常沉默。
刚刚与百晨分别后,他们还是遇到了一个落单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虽然不敌千夜,但是在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像是发疯了一样,用剑猛的向楚时溪刺去。
千夜一惊,立马飞身去挡刀,最后这一剑却是贯穿了他的右肩膀。
“世子,你快跑吧。”千夜额间冒出星星点点的冷汗。
“住嘴。你还当我是不是你主子了。”
楚时溪咬着牙搀扶着千夜向前走去。
他不甘心,这些侍卫都是他的心腹,自从他出生起就陪伴着他,在他心中,他们早就是他的朋友。
千夜咬咬牙,最后在楚时溪背后伸出手。
“世子得罪了。”
——
楚时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床头上,楚时溪刚想要起身,就看见沈枝雀留着口水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楚时溪小脸微红,他其实方才在沈枝雀为他擦脸的时候就有意识了。
他本来想说话,但没想到这小丫头会亲上来,楚时溪不好意思出声,只能继续装昏迷,结果这一装就真的睡过去了。
皎洁的月光伴着稀疏的树影像是碎玉洒落在沈枝雀的安详的睡颜上。房门外的大黄也乖巧的卧着休息。
沈枝雀平和的呼吸像是一根羽毛轻抚在楚时溪的手腕上,惹的楚时溪有些做贼心虚的将手收了回来。
楚时溪的头还有一些晕,捏了捏眉头后,怕惊扰了沈枝雀,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下来。
楚时溪绕过大黄,向屋外的小庭院走去。
“你醒了。”
沈鹤坐在院中央的石凳上,一双眼眸亮如天上月色,模样与平时那个憨厚老实的汉子颇有出入。
“谢先生救命之恩。”楚时溪冲沈鹤一拱手,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不知先生在救我有没有见到一个肩膀受伤的男子。”
沈鹤挑了挑眉。
“见到了又如何。他已经死了。”
“死了?”
楚时溪一愣,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悲凉的神色。
沈鹤见状,心下难免有些心软,他走上前轻轻揉了揉楚时溪柔软的头发,安慰道。
“别难过了,他既然把你托付给我,那我也会好好对你的。”
“你现在下山很危险,那些追杀你的人说不定就在山下等着你自投罗网。”
“不过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唤我一声师傅,我便护你在这山上的安全。如果你想下山,那明日我便送你去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