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而下,丝毫无顾及什么,时不时夹着一声声的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在下着雨黑色的夜空中砸出道道口子,看起来极为吓人。
关山桃夭处
暮云焉一席白衣迎风而立,雨水拍打在她本就苍白无色的小脸上,那原先白皙的脸上满是红色,连衣服上都沾了红,雨水的打刷下,不仅没冲掉血迹,倒连空气都带着重重的血腥味。
暮云焉举起自己的双手,满满的血,红的刺眼,对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他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站在尸体中间,一个娇弱的身躯在躺在他怀里,进气少,出气多。
风将他的红色衣角带起,又被雨刷下来,可他的身姿却稳稳的屹立在那,那俊朗的容颜,刚毅而不失温柔,他总是这样的,这样的美好,哪怕是在这样骇人的场景中。
“倘若,我说不是我……你信吗?”暮云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握成拳头,深深的拽着,指尖深入掌心,鲜血很快染红了指甲,再染红手掌,最后顺着手夹着雨水往下流。
手疼,却不及心口疼。
她多希望对面这个爱了十多年的男子能开口说一句,哪怕一个信字都好,那都是她一生的救赎,可他没有,无声的沉默着,但无声中又带着憎恨,那悲痛的情绪连她都快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那个一直以温文尔雅的面目示人,后来成为扬名天下山庄主人的墨流源此刻面无表情,可那种压抑着的滔天愤恨和满腔爱意与心疼却让人心惊。那是她一辈子都以为不能看见的,此刻正为别的女人表现着。
而那个女人,方才还健健康康的和她面对面,冷言冷语的对着她讥讽,再没一过会便来了几个人,一来就对上她,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朝她劈过来,她下意识反应过来,习武之人的本能反应让她下意识出招去挡。厮杀之际,她体能不敌很快落了下风,还被割伤了好几道口子,招招要命,她武功再好也不敌这些专业杀手。正当她要撑不住时,那些杀手却调转了方向朝蓠槿飞了过去,她一惊,这些杀手绝不会是冲着蓠槿去的,就冲刚才打斗时有一个杀手差点伤到蓠槿时却强迫自己收回招数,这致命的招数强制收回肯定会伤到自己。可他还是收了,要说她们没关系,天塌了暮云焉都不会信。
可是,这……又是为何呢?
等墨流源听属下说暮云焉来山庄后,便急忙急匆匆的赶来,赶来时却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被一群穿黑色衣服的人从四周刺向心上人的场景,大红的嫁衣被鲜血染的更红了,蓠槿发出一声惨叫,震的墨流源心一颤,那红的似火的血灼伤了他如星辰般的眸子。
抱着心上人不断流血的身体,墨流源伸手在蓠槿身上点了几个穴道,止住了血,便向蓠槿输真气。忽略了站在一旁同样身受重伤的暮云焉。
蓠槿白皙的肤色因失血过多显得惨白吓人,?与一身大红嫁衣更是成了鲜明对比,?躺在墨流源怀里,左手似乎想伸起来抚摸墨流源却又无力下垂,只得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绝美又诡异的笑安慰墨流源。
而暮云焉早已被先前一幕惊住了,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当真下得了手啊,那可是她自己的身体,连对自己都怎么狠。这样的伤,且不说能不能保住性命,光是那伤不死也得养上大半年,说不定还会落下病根。
这当真是个狠心的女子啊!
而暮云焉的皱眉沉思在墨流源的眼中成了他及时赶来救蓠槿,蓠槿不死的遗憾,不由眼神又暗了一番。
看见墨流源的样子,暮云焉便知道他又误会自己了,无奈的低头笑笑,不意外,可心,照样还是疼了起来。
“师兄!”一位身着粉色琉璃裙,头挽双根流珠,双面扑红扑红,模样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从空中飞来。“啊!蓠槿姐姐”看见墨流源怀着病弱的女子惊呼出声,随即跑过去在墨流源身侧蹲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查看着。
温箬是墨流源的同门师妹,又是掌门师伯的亲生女儿,自幼深得师傅师伯的喜爱,性情活泼,偶尔有些小女孩心性的小刁蛮,却更讨人喜欢。
暮云焉看着眼前一幕,眼眶发热,却执着不让温热的液体下流,在听见温箬的声音后,她便将脆弱的自己藏了起来。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不堪一击的模样,墨流源是个意外,但不代表还会有更多的意外。
“又是你!你就不能存点好心吗?蓠槿姐姐已经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这么歹毒的心思也不怕遭天谴。”温箬指着暮云焉的鼻子,急切的为蓠槿说话。暮云焉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场雨还在持续不断的下着,今日本是源槿山庄庄主墨流源和庄主夫人蓠槿姑娘的大婚之日。中途新娘离场,不久新郎也急匆匆离开成亲现场。许久未出现……
新郎新娘都不在了,宾客自然会有疑问,找着找着便找到暮云焉众人所在的地方,好巧不巧的,也把温箬的话和现场情况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