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煦扶着周顾上了马车,出了崔府。
“还是烁恩哥哥想的周全。”上了马车,周顾忙把裘袍给郭煦穿好,并把带来的手炉放到郭煦的手上。
“其实你在他府上正厅等着也是可以的。”周顾把大手放在郭煦的小手上,郭煦的小手好久没这么凉了。
“还是不要给少爷失了礼数啊,我一个随从还是站在廊下比较合适,本来想着在后院还能暖一会儿,没想到还是那样的清冷,我看炭盆也烧着,却不知为何屋里还是冷冷的。”
周顾没再问什么,一会儿把裘袍围了围,一会儿又给郭煦暖手,郭煦只笑着,让周顾更加心疼。
回到了周府,郭煦知道肯定要喝加了中药的姜汤,也就依了周顾,然后跑到东偏厅的软榻上,盖了毯子,没一会儿睡了。
没过多久,邻府的张家真的来人,是周顾回府时让人送了帖子,说如若有空可以到府一叙。虽然年前两家也都有往来,也见过面,可都不过是面子上的,张家公子听说周顾有空,便来了。见了面不是说银子,倒是知道开春的药市开市,周顾可以带些他需要的药材,因为相信周顾的本事,所以能带些可靠的,不掺假的好货。
聊了一阵子,太阳很快落了山,周顾要留张家公子吃饭,却说还是回府上,一家人等着呢,周顾就没再留他。
晚饭郭煦没多少胃口,只吃了很少,周顾便留了一些点心,放在了东偏厅的盒子里,郭煦来到周府府邸,东偏厅小盒子里就没断过吃的。
郭煦说想去看看小羊,周顾先说要陪她,她说白天的账还没看完,不用人陪,周顾也知道她想一个人,就只说要让人跟着,到了就等她就可,郭煦也没再拒绝,前院里跟郭煦平时谈得来的小厮叫小君的提了灯笼,挑了上好的蜡烛,跟着郭煦去了羊圈。周顾站在廊下看两人都走远,才回了西偏厅看着账本。
“小羊,你说你这么远来到这,想不想家?”郭煦问过车夫,小羊已经喂了草料,就抚着小羊的皮毛,轻声问到。
“不管怎么样,你有母亲陪着,就不孤单了,是不是?我的母亲不在了,虽然那个我应该叫父亲的人还在,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想亲近,他的府邸那样的大,却是那样的清冷。看到他,我才知晓为何我的母亲是那样的恨他,哪怕我都没跟他正经的说上一句话,哪怕我也没好好看他,但是就是觉得厌恶。从小,外公,母亲都告诉我为人要平和,要待人真诚,温厚,可是我就是不喜他,我是不是不好了呢?”郭煦就这么一字字地说着。
“母羊,你一定要好好的呀,你若不在了,你的小羊就没奶水了呢。”郭煦又看着母羊说到,母羊叫了几声,是吃的饱了,郭煦才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提着灯笼的小君从远处走过来,提醒郭煦该回去了。
“你就放宽心吧,这羊没人敢吃,少爷都交代过,府邸的人肯定都会听,再说,周府一应食物周全,没人惦记你的羊。”回去的路上,小君以为郭煦放心不下羊,怕人吃了,就安慰着。
“你要是不爱跟着先回去吧。”郭煦要拿过小君手里的灯笼,但是小君不肯。
“我没不爱跟着,再说,我要把你送到前院,让少爷看到,我这才算完了活。”
“我是看快到你的住处,你今晚本来也不用在前院当值,早些回去吧,少爷那里,我帮你说话,他不会怪你的。”郭煦这也是心里话。
“没事,这也没事可做,我呢一来,看你一人行走,这条路没什么人,晚上太黑,给你当个伴,另外,少爷既然给我这个差事,我就要办好,不是给谁看,而是我心里想做好。你是不知,我们周府不比别的府邸,少爷虽然对我们表面上冷淡,但是不管是吃住,还是银子,都比其他府邸要好的多,我们也想尽我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先前老爷在时,就开了私塾,只要是府邸里的子女想读书识字的都可以去,这可是其他府邸没有的事吧,我就是在那识得字。我爹早早离世,如若不是周家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我们早饿死了,更别提念书了,我娘就是一个在周府帮厨的老妈子,现在年纪大了,我更想做好差事,报答老爷和少爷的恩情。也许少爷不在意这些,但是我却时刻惦记,我娘也总对我提起呢。”
“你们是不是都想一辈子呆在周府,不走了吧。”郭煦看着小君说了很多,就接了话。
“跟着少爷肯定不会饿到冷到啊。”小君笑着,好像流了鼻涕,用衣袖擦了擦。
“好啦,到了,你快回去吧,这灯笼你拿着,别再冻着了,你看,这红红的灯笼都亮着,我跑两步就进正房了。”
“那我回去了,小煦,你比我娘还啰嗦。”小君犹豫了片刻,郭煦又催了催,才提着灯笼走了。
因为还在正月,前院灯笼还挂着,郭煦小跑着进了正房,不知怎么听了小君的话,心里舒服了,是啊,小羊跟着母羊在周府也算过的很好,小君跟着娘亲在周府过得好好地,自己跟着周顾也过的美美的,想那些不高兴做什么呢。
“冷不冷?”听到脚步声,周顾就知道是郭煦的声音,本来想质问一下,可是看到了人,就只剩下了关心,忙倒了热茶。
“不冷,小君送我回来的,我看前院挂着的灯笼亮的很,就让他回去了,今夜不是他当值。”郭煦喝了一大口茶水,忙替小君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