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
自那日和王家谈定了沈元的婚事,沈元身边就多了两个尾巴。
王晴儿得了父亲的许可,便整日跟着沈元到处闲逛,或是到作坊,或是到酒楼,或是在街边随便逛逛。
本来沈元是很高兴的,可是黄内侍不知为何也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搞得他想做点什么小动作都不行,稍微和晴儿靠的近些后面就会传来咳嗽声,弄得王晴儿动不动就闹个大红脸。
这老黄门也不知是不是在宫里待久了,或者是身体有残缺,见不得别人好,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打扰他的好事,他一问黄内侍还一脸正经的告诫他一些人生道理,可是他明明看到黄内侍在偷笑。
“老黄啊,你能不能不跟着我啊,这块牌子你拿去,昭化城的店铺都认,随便买,别跟我客气。”沈元被逼的无奈了,取下了腰间的木牌递了过去,试图收买他。
“沈公子,你确是误会咱家了,管家的旨意就是让我跟着你,作为家奴咱可不能违令不是,快收起来吧,别让人误会。”
黄内侍根本就不去接,只是站在沈元身后拒绝,只是神色里明明带着些促狭。
不是他不清楚年轻人的事,只是他很喜欢在沈元身边,这少年是大宋罕见的把他当人看的人之一,没有因为残疾歧视他,真正的把他当正常人,而不是太监,恭敬是因为年级,而不是自己是官家身边的人。
最后实在受不了沈元哀怨的眼神了,开口道。
“沈公子,咱家想去看看这昭化城有名的豆腐宴,晚些回去,你和晴儿姑娘自去闲逛吧,不过,我可缺些银子。”
沈元连数都来不及,刚忙把木牌送到他手里,紧紧地握住。
“老黄,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我谢谢你,去了报我名字就是。”
只是沈元在大好人这三个字上明显压重了语气,显得甚是感动,偷偷摸摸的还用出了自己的绝技,谁也没看到,只一瞬间黄内侍袖子里就沉了些,他去年可是靠这一手才有人帮自己走到今天,如今已是练得炉火纯青。
黄内侍看着远去的沈元和王晴儿,立马就变了脸色,走着轻快的步子向昭化城一处布店走去,轻轻地扣了门。
“请问今天是黄家的布店吗?”黄内侍向掌柜问道。
“可是西边来的贵客?不知是寻亲还是买布?”掌柜听到这句切口,立马反问道。
“东边来的就不是贵客了?寻亲,家里让我来接手这边的家业。”黄内侍看似不耐烦地回道。
这说的是皇城司的口令,黄家是亮明身份,寻亲是界定主次,买布是传令行动。两人一交接掌柜就领着黄内侍向内院去了,命伙计在外边招呼生意。
赵氏布庄是昭化城新开的店面,借着商人涌入的时机,皇城司的人也趁机在沈府周围盘下了这处布庄,一是保护沈元,二是昭化地处川北门户要地,毗邻利州,控扼剑门,更是商业繁茂的集散地,在此地建立据点也可以便利的获取消息。
“何道人,陈总管托我问些事情,官家也想知道蜀中的事,还有把你们得到的关于沈元和韩柳两家的情报也拿上来。”
“黄家老,这回的事情有些麻烦了,难怪总管和官家会派你过来。”何道人皱着眉头拿过一个牛皮口袋,取出其中的密档递了过去,他对这次的事情也有些头疼。
等半晌过去,黄内侍突然一掌拍碎了旁边的桌子,脸色复杂,死死地盯着何道人,杀气十足。
作为内监总管陈庆的干儿子,他在宫中地位极为高贵,负责皇城司所有密谍的家法,被称为家老,一手捏着皇城司的所有事宜,只要陈庆和官家不说话,他就是皇城司权力最大的人。
当日收到铁匠和何道人的禀报的时候也震惊了,没想到朝廷的注意力都在北方的辽国和西夏,其次就是两广的土民和交趾。
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蜀地还出了数千人的匪患,陈庆亲自把他带到上书房里行家法,指着脸问他怎么办差的,这也是为何他会来蜀中的原因。
“何道人,你要给我个解释,你青城道门当初是如何承诺的?若是不想办了就直说,皇城司不介意再在蜀中来一次清扫。”
黄内侍敲着桌子说道,虽然面上平静,可谁都知道,若是答不好,难免蜀中皇城司分部青城道门要遭殃。
“黄家老,这次的事我会一一向总管和官家禀报,这几日手底下的兄弟拼死暴露,终于从韩家和柳家内部得到了消息,韩家的大少爷和乌蒙蛮族有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