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虚中此事,亘古难有,有分苏秦的味道。
宇文虚中以降,方腾该管民政就还是管辖民政,张俊岳飞韩世忠该扩充神武军,淮西军,淮北军就照样扩充。
河北三路的转运接济也未曾断过。西军三路,深入夏地,号称十万,不仅没法与民争食,少不得还得接济已经给打成无穷六绝的地方。
每天转运来的军粮,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理还好说,西夏和河北却难了。
赵旧停了。继续北伐的心思,能够拿下两河,还有京东南路,京西南路。
大宋的军费开支实在是耗不起了,刘豫不好对付,金人。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春播差不多也得开始,征伐的数十万民夫得归农,前线的战事古怪,为了提防金人在反咬一口,宋朝布置了很多兵马,在前线防备。
谁都知道眼前这样的古怪局面不会维持多久,但是谁也不曾说破,就等着最后的结果而已。
看金人到底还能不能打下去,又或者对方是否甘心。
这考验己经不是锋镝之间,而是大宋官僚体系。
朝廷中武臣确实是立下了不少功劳,可这些文臣并不想让武将集团发展起来。
对于赵官家的扩兵之法,大部分人都是觉得维持现状就好。
……
西北,一张胡床,旁边旁边坐满了黑压压的人头。
胡床之,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他脸的褶子道道沟壑,斑驳无比。
“都散了,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这西北边陲军事紧急,你们一个个主将撇下军务,来看俺这个糟老头子,成何体统?”
杨惟忠如是说道。
众人不依,依旧是看着老太尉。
这位老太尉,六十岁的高龄照样阵,军龄都已经达到四十多年,可以称得是一位老兵了。
别看前前后后一系列的大战,似乎都跟这个老太尉没有太大的关系。
无论是曲端,吴玠,又或者是苏油,刘锜,吴璘等人,风头好像盖过了这位老太尉,西军的战果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可这统兵之事并非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需要的是威望和人脉。
需要的是话事人,有人居中调度,调和矛盾,树立出来一杆大旗,充当庇护伞。
杨惟忠,一直都是扮演这样一个角色。
如今老太尉也有些坚持不下去。
“朝中风头紧了些,咱们西军没有了西夏这个大敌,日后对于朝廷的作用必定会少了很多。
各位都在担心军费,担心没有人庇护,甚至担心朝廷解散咱们。
当然,俺也是出自于西军,自然是想要保全他。
怎么也要顺着大家意思,将西军全须全尾的带回去,某哪里还拿了什么主意?
你们的主意不是拿得很好么?少了某一个老头子,还怕什么?“
老杨说话声音中气不足,一番话说得极慢,曲端在旁边听得脸皮红了又青,青了又红。
半天作声不得。
进攻兴庆府时,曲端,吴玠,吴璘等大将,根本没有和卧病在床的杨太尉商量。
一方面大家都被岳飞的功劳刺激到了,一方面又觉得西夏国元气大伤,甚至是百年来最好的时候,所以西军下都要将其剿灭。
要不是岳飞帮忙,西军这十几万儿郎还有几十万民夫通通得丢在横山。
杨老太尉微微示意一下胡床边不远的书桌,面正摊着几张书简,墨迹淋漓,多有涂抹痕迹,不知道是在起的什么稿子。
“西夏没了,朝廷多了一块养马之地,总该继续派些人守着,这是老夫的折子,就是盼着面的相公们不要在缩紧咱们的编制。
西夏,咱们在放出一军去守,做出一些成绩来,朝廷那边就不会为难咱们。
官家这边自然是会鼎力支持,俺也写了一封私信,官家这里还有人情没有动用,老夫就是舍掉了这个脸皮,保各位一个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