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嗅不出来面前这人的其他特征,不能够知道他经常出入于哪些场合,不能够知道这人身的气味自己是否似曾相识,他不知道……
嗅觉的丧失,的确是限制了离轩的许多行动。毕竟仅凭听力与夜视能力,自己能办到的还是太少。
可不论如何,自己再清楚不过,面前这男人,不是只狼妖。
在看见男人的第一眼,离轩明白了,那狼妖特有的血腥味,根本不是只狼发出来的,而是,面前这个走路时还伴着“滴答——”声的“怪物”。
“滴答——滴答——”
这声音一开始是没有的,可就像是放水时,若是水柱子,与地面离的近了,也就没什么特别大的声音了。反倒是这水柱子变成了点点水滴时,这声音,反倒会被一滴一滴的放大。
而这面前男人的水柱子,同理将狼妖血替换……
自己追这人至此,血腥味再藏不住,实则是因为这人身带着的狼妖血包破了。
先是一注一注的往外冒,继而一滴一滴的往外滴……
那人的外套有些长了,血包是放在外套靠内侧的包里的,血就从包里破了口,浸湿整个荷包,蔓延至大半个外套,却也知道收手,径直向下流去,顺延至外套最低下的一角。
一滴两滴,还造不成什么气候,却在伴随着整个血包的越破越大,血浸的越来越湿,终于,连成柱的血水再止不住的滑落下来,不加掩藏。
这些血,离轩并不需要嗅觉,仅是凭着那在黑夜里,不经意的一眼,似就看见了主人的过往。
可,太杂乱了,离轩眼里见了些湿润,红了。面再藏不住的悲伤顿时覆了来。喉咙,也被些物体扼住似的,呼吸都跟着不畅了,只能不停的哽咽着。终于,与血滴同样大小的一滴眼泪,好似交响曲一般,同血滴一唱一和的落了地。
他看见了,都看见了。
他没经历过,这样的绝望,却尽然被他感同身受。这些画面嵌入自己的脑子里,似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竟让自己错以为,这些记忆本就是自己的……
他看见的,从不只是一只狼妖,而是一群。
这袋血包里藏着的,也远不止是一只狼妖的血,而是一群。
离轩脑海里,此时浮现的尽然是那些狼妖,皆同自己一样,被同类的血腥味吸引至此,继而被这面前之人,杀害?
不,“杀害”这个词,太简单了,相反,比之画面里的情形,“杀害”甚至更像是一种解脱,因为这些狼妖死前,竟然无比统一的许着同一个愿望:快些死去。
离轩的眼泪再止不住,他没有这样哭过,是那种忍不住的,是那种绝望至极的,是那种到了崩溃境地的。
离轩就像在看一场“表演”,没错,对于凶手而言,这是一场极佳的视觉听觉嗅觉,乃至于蔓延全身的——盛宴。
画面中的男人就像是在精雕细琢着一件件艺术品一样,你不能想象到,什么叫做千人千面。
离轩脑海里的那些狼妖们,死法无一重复,这,应该也算是凶手对那些“盘中珍馐”,最后的尊重了吧。
男人极其享受,极其陶醉,刀子划开皮肤,进入肌理的声音,会让他无比兴奋,甚至为之雀跃。他在跳舞,在庆祝,闭眼,抿一口红酒……
有的尸体,趁着新鲜,将其血肉分离,再无缝衔接的,一刀,一刀,将肉分解开来,直至留下一具连肉渣都不剩的,完美无瑕的白骨,加内里未取出的内脏。
血腥味弥散开来,充斥着屋子的任何一个角落,绝无余露。
男人将脑子取出,像是榨汁一样的,将脑浆榨出,再一层,一层的涂在下一个“寄生虫”身,涂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