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是寒时族大族之后。
“你对时间不太精准的掌控能力,全部源自你的母亲。
“玟闲本不想杀你们。是你父亲司跃,无脑又鲁莽,把一切都葬送在了自己手上。
“清缪一直都知道九天之上藏着一个寒时族的人,但他一直不能确定是谁。临死前他封玟闲为下任神帝,是因为他知道九江优柔寡断难成大业,却又知晓自己诸多秘密。而九江甚至知道这个寒时族人是谁,他一直拿此事来威胁清缪。他想杀的,是九江。
“玟闲自觉对九江有所亏欠,恳请父帝不要对九江狠下杀手。于是清缪提出条件,只要他杀了那个寒时族的人并顺藤摸瓜找到寒时族,他就对九江网开一面,否则他在神界暗中布置的人手会毫不留情要了九江的性命。
“你觉得如果被玟闲发现,你母亲就是寒时族的人,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明明不愿做神将还要做那些迫不得已的事吗?这便是你要的全部答案。”
风溪云说得极缓,一字字、一句句,像是烧红的铁烙在司重心上,留下一个个难以磨灭的,流血的痕迹。
他总觉风溪云口是心非——做了神将说要保护天下,到头来却杀了与那一场劫难毫无瓜葛的母亲。所以他把恨意全部加注在风溪云身上,包括对自己无能的悔恨、对父亲的埋怨,和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他要风溪云一个人全部承受。
直到现在,就算他得知了全部真相,他依旧觉得,这都是风溪云的错。
她错在没有完全处理好他母亲的身份,她错在不安排好她母亲藏身的住处偏要让她在九天来去,她错在自己不能一力抵挡下玟闲的质疑,她错在……
这些真的是她的错吗?
太多年的养尊处优让他完全已经开始很自然地总觉得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什么事情都是别人未尽力。
可有的事情,并不是尽力了都有结果的。
他没资格去埋怨别人。
可他没经历过那些绝望,他只知道是风溪云在他面前一剑刺死了自己的母亲,那种比天崩地裂还要疯狂的情感,早就蒙蔽了他的内心。
司重眼角滚下一滴泪。
他笑起来,嗓音沙哑而疯狂:“可是这些答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风溪云皱眉,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
司重不答话,只是笑。笑着笑着,又有更多的眼泪滚下来。
为他,为母亲,也为那个以一己之力颠覆了所有人命运的父亲。
是啊,这些答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已经堕落如斯,除了接着往前走,他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