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好像都是在那场夜宴之后才突然改变的。
“女君?”
被他一唤,李慕宜瞬时回过神来:“嗯?是是是…我是想吃鱼了。”
手里滑落的鱼竿将钓桶砸出咣当一声巨响,激得她浑身一震,丢掉手里的鱼饵,慌忙把翻倒的空桶扶了起来。
“三哥的伤可好些了?”
她的眼里含着细碎的微光,带着淡淡的关切。
“已经好多了。”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那日发生的事,李慕君看着散落一地的钓具,涩然开口:“月湖里的鱼是不能吃的。”
“没事,我吃了好几条,没有毒的!”没有体会到他话里的深意,李慕宜乐呵呵的说到。
这鱼越金贵,她吃得越起劲。
李纾拘着她不让出府,她就使劲儿祸害他养的鱼,说不定哪一天李纾就肯放她出去了。
想起李纾给她下的禁足令,李慕宜眸子微闪。
她被抓回来的那天就跟李纾说自己记不得过去的许多事儿了,可李纾的表情从怀疑变成平静,仅仅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她,没再将她关入所谓的暗牢里,还好心的派了医者医治她身上的伤。
除了手腕上的挫伤严重了些,别的毛病医者都没诊断出来,或者说,李纾下了封口令,不许她知道失忆的原因!
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吗?
李慕宜不明白,从李纾逼着她杀了裴清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已经不能用冷血来形容了,他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联想到密林逃亡的那一天,李慕宜觉得当时口中残留下来的药味,跟她的失忆有很大关系。
而且,那药极有可能是李纾逼迫她吃下的!
不仅如此,她还在汀兰阁的东苑里找到了李慕尚口中说的暗牢。
虽然里面除了一些锁链什么都没留下,但她一走进那里面心就会微微发颤,那间密不透风的暗牢似乎封存了她所有的记忆。
在府里休息了快两个月,她的力气和五感每天都在变强,半梦半醒之间慢慢的开始想起一些事情,可有一多半她都觉得那是自己做的噩梦,不像回忆,更像是被李纾吓出来的后遗症。
那个周绣娘见过自己从前的模样,看样子似乎知道不少。
可惜那日碧婵在门外听着,一说到有关过往的事儿,绣娘就被警告的咳嗽声打断,然后慌忙改口。
现在只有先出府找到周绣娘,才能弄清楚李纾瞒着她的事儿。可想要出府,光凭她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李慕君对她那日出手相助心生感激,如果请他帮忙的话,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打定了主意,李慕宜扬起一抹乖巧无害的笑,她本来生得一副好娇容,这么一笑显得有些娇憨。
“无毒就好。”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愣神片刻,李慕君眼底染上一丝笑意,朝她身旁的空桶里看了一眼,提议道:“那正好,我知道燕都有几家擅长做鱼的食楼,女君可要去尝尝?”
出府?
听到这两个字,李慕宜两眼一亮。还没等她开口应承,碧婵就跑过来横在她和李慕君中间,垂着头说道:“女君风寒未愈,相爷嘱咐了要好生休养,不能出府。”
许是怕她答应,碧婵连忙向她使着眼色,摇头恳求。
笑话,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李慕宜收了自制的简陋钓具,一把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碧婵,冲对面笑吟吟道:“我哪有那么虚弱,正好在府里待久了无趣,今日就跟三哥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