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廉晁,看刀!”
一袭红衣银甲,手执七尺陌刀,于战场上燃起赤焰的女子在烈烈血海之中化作了鸟族的魂。
天帝长子廉晁举起盾牌,挡下她的斩击,于盾后出声取笑。
“荼姚,别人家的姑娘到了年岁,家中的门槛儿全被媒人踏平——你再不学温柔贤淑点儿,大门口的垫门石怕是要被偃月刀给磨平啦!”
劈在盾牌上的刀势更沉,那女子挥砍更见凌厉,一步一步将他逼退,同时口中也同样不饶人。
“三翻四次逃了师父的修习,你再堕落下去,恐怕连我百招都接不下!到时我定要告诉天帝陛下——你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你去便是!你去跟我父亲告状,我就告诉他,打败我的,是鸟族那力拔千钧,杀敌无数的女阎王!”
乘她长兵挥舞变招之际,廉晁袖中青芒一现,一柄细薄小巧的袖刀射向她腰迹。
“太慢了!”
只闻得她一声哼笑,旋身用刀柄架住他那柄女子般纤细小巧的袖刀,再度飒飒一笑,抬起一脚朝他心窝飞踹。
“我还要向你爹告状!”
荼姚见他摔落地上,脸色发青,高傲的抬头一哼,陌刀抯地,双臂环抱胸前。
“我有何状好告?”
“嫁不出去!”
廉晁见她俏脸一红,举起手中被劈出裂缝的盾牌,啧啧称奇,“又废了一块……这些年各路神魔鬼怪向你提亲,可偏偏你这般凶悍,吓得他们全都不敢见你第二面!”
他拍了拍落地打滚沾上的一身灰,再度数落道:“你再这样舞刀弄枪,成天往战场上跑。见到提亲的就要与人动手,恐怕等到凤凰毛掉光了,都……”
喀喀——
荼姚扯出冷笑,捏着自己双拳,指节连连作响。
“你管我!我要嫁,一定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我荼姚……”
“我荼姚乃是六界唯一的凤凰族后裔,要嫁,就要嫁最好的!”
廉晁掐出兰花指,捏起嗓门学她说话。
见他这等涎皮赖脸的无耻嘴脸,荼姚掌心生痒,一股火焰就要顺着烧出来。
见她脸一沉,嘴一拉,早被她打趴下无数回的天帝长子一边讪笑,一边摸了摸还留有余痛的胸口。
“好好好,你挑,你挑!”
待她转身收起刀刃,方才小声悄咪咪补上一句,“待你挑到吓跑六界所有的男人,我就勉为其难……”
“就把你娶了!”
“切!”
荼姚扛起自己兵刃,眼翻白,不屑地嗤他一声,“想得美!尽吹牛!不好好修炼,别说我,如今连太微的灵力都快赶上你了!”
背过身的荼姚并未注意到廉晁面色晦暗,继续数落道,“你这样下去,怎么继承天帝之位?”
“傻凤凰,灵力高强有什么用!你看我父帝灵力这般高深,还不是永远打不过我母神。”
廉晁见那女子都不肯回过头看他一眼,嘴边笑意渐歇,突然一拍她肩膀,趁她受惊回头时,灵巧的抽出簪在她发间的金簪。
“你!”
学武将惯常将自己一头长发简单绾起的荼姚睁圆凤眼——云鬓花颜两相映,那般灼灼艳色,如夏日烈阳,耀花人眼。
廉晁的呼吸几不可见地微微一窒,随后放轻声音,柔声求道:“送我吧。”
寰谛凤翎乃是每一个凤族最重要的宝物,岂可轻易与人?
荼姚与他四目相对,近的都能嗅到他身上微咸的汗味,当即脸蛋微微染粉,不自在地撇过头。
“你若能取到世上最绚丽的东西交换,给你也成。”
只要你想要,廉晁必定倾尽所有,双手奉上——
翠鸾并非传说中凤族的分支鸾鸟,她原型乃是一只善于学舌的翠羽鹦哥。
她其实……原也是个笨手笨脚的侍女,辜负原身,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
当年天帝垂垂老矣,焱城王正如日中天,独缺一份得天独厚的功劳来立稳魔尊之位。
魔界十万魔兵陈列万川,士气高昂,时值鸟族族长天人五衰,无疾而终,荼姚公主受命继承族长之位,从战场上含恨暂退。
她原求上天庭,誓要冲杀战前,用赫赫战功告诉六界——鸟族还有她荼姚在!结果出兵奏章几番石沉大海,始终未得音讯,反而是那一贯惫懒的廉晁临危受命,统御天兵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