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民国九年。清朝覆灭之后。几年内国里的局势仍然动荡不安,军阀分割,内战不休。但是沪城好像没有受到影响似的。
夜晚仍然车水马龙,灯红酒绿,路边偶尔可也看见一辆小汽车。拉着黄包车的车夫,卖力的奔跑。
虽然是夜晚,但是上海的街道依旧是人来人往,兴乐门的门前更是络绎不绝,穿着长袍大褂作文人打扮的男人,或是一身西装新潮的公子哥,兴乐门是沪城最大的舞厅,你可以在兴乐门瞧到各式各样的男人。
女子出现在兴乐门是极少数的,大多女子都觉得那不是什么好地方,遭人唾弃的地方,她们的男人在里面乐不思蜀,为里面的妖精掏空腰包。
出没在兴乐门的女子,多是舞女歌女,她们穿着性感,脸上多半画着艳丽的妆,身上多少都带着脂粉味,脸上多是谄媚的笑,舞女歌女也分高级低级之分。
一些舞女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们卖艺不卖身,力求在这纸醉金迷的环境中保持最后的清高,她们的收入要比那些出卖身体的要低,只求在这个乱世中能够混口饭吃,但少有够在这个环境中保全自己,不过是安慰自己心头的借口。
碰到难缠,不讲道理的男人,他是不会管你是卖艺不卖身,他只当你是个舞女,舞女是什么,也就是原先的妓女换了个称呼而已,兴乐门不会管你死活,能不能摆脱是你自己的事情。
这个社会,每个人都不敢管闲事。
舒芷穿了件玫红色的舞台服,红色的裙子收腰勾勒出女人窈窕的曲线,刚刚从舞台上下来,脸上还带着略重的舞台妆,她的头发黑亮,跟着沪城的潮流,烫了个卷,被束在脑后。
一边別上两根黑色的羽毛,羽毛很长延到前面,遮了一点脸,在绝对的黑色下更显得舒芷肤色雪白。
那漾着微波的桃花眼,露出对旁边人的讨好,深深地眼底却带着疲惫,红唇娇艳欲滴,容色如炽,媚态横生。
舒芷在一旁不知道想什么,想的有些出神,脸上带着笑,眼神确是空洞的,舒芷被拉来了二楼陪客。
坐在一个较年轻的男人旁,男人穿着卡其色的西装,舒芷只是扫了一眼,发现男人口袋里的枪,这世道有钱的男人,身上有把枪不算稀罕事。
男人长得一张俊美的脸,眉目深邃,一只手搭在舒芷的肩上。
这是舒芷第一天陪客,昨天她刚跟兴乐门的主管讲,主管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瘦弱而苍老的男人,他的眼里从来没有对兴乐门里面的女人看不起,他明白这里面的女人哪个都不容易。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来这里。他看了舒芷一眼,他的眼皮因为年老而有些松弛,那双眼睛也不似年轻人那般清亮,或许是见多了这人世间的各种悲惨,带着浑浊和麻木。
他叹了口气,没有多说话,对着舒芷说了一声:“明天给你安排。”
然后就转头走了,他虽管着她们这些个舞女,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底层人员,比她们这些舞女高不到那里去,随时都可以被换掉。
舒芷想到了何红,何红的身体不能拖了,她病的厉害,在床上卧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