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渔郑重其事地在大红的交割文书上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又一本正经地伸指摁下自己的手印,就看见薛明魁收回收回文书,小心地收在自己的怀中,然后抱拳道:
“孟公子,此间事了,我等就告辞了。他日若再有什么差遣,只管上东城威远镖局找我便是。”
说着,他看了一眼留下的镖师刘从宽,脸上马上变得威严道:
“宽娃子,我们走后,孟府上下你可要看紧喽,莫要出什么纰漏让一些宵小钻了空子。”
刘从宽看了一眼孟渔,慌忙抱拳低头道:
“爷,我晓得厉害。”
嗯,薛明魁这才又冲孟渔微微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原来,按照预先约定,镖局在完成了押运后,在大笔银子还未从孟渔这个院子里出手之前,还要有一名镖师全天候守在这里。
当然,这已经与押运无关,是另一单的护院契约了。
薛明魁说,这个镖师刘从宽,乃是他手下最厉害的一个镖师。
眼看薛明魁就要出院子,走惯了江湖的王武林看了看孟渔,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
“我不是让你准备了红包么,贤弟,你该不会忘了吧?”
孟渔一怔,连忙对马有根努嘴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把我封的红包给人家送去。”
噢,马有根从前也就是打杂的,哪里经历过这些,摸了摸他的荷包,方才醒悟过来,方才飞也似的追了出去。
王武林在一旁看着,忽然摇摇头道:
“贤弟,你这样子不行呀,我看明日我还得去市上帮你寻一个管家!”
说着,他围着孟渔又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像一头灵敏的猎犬似的不停地抽动着鼻子,最后一脸嫌弃道:
“单是一个管家还不行,除了管家,至少还得再为你物色一个贴身丫鬟才行!”
孟渔自打进门来,就一直有些晕头晕脑的。
这倒不是他没见过什么世面,而是完全因为他被自己突然间有了这样一个“家”的喜悦,以及这种莫名其妙的喜悦中多少有些光怪陆离的感觉,给弄晕了。
毕竟,这是大唐呀,而且就这样居然就有了一个两进院子,还有了奴仆,这在之前哪里想过这些呢?
现在让老江湖滚刀肉的王武林这么一鄙视,他不觉就更晕了,脑海中下意识地想象中一个万恶的财主应该的样子,嘴里不觉就应出声道:
“兄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你、你现在不要问我,我、我得一个人先待会儿。”
说着,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起来,看上去,似乎一下子有些乱了方寸的模样。
王武林看在眼里,终于在心里笑了一下:
这才是一个十几岁娃娃本应该有的样子嘛,不然总觉得他就像一个长着童子样儿的老妖,谁跟他在一起不害怕?
正想着,就见一阵风刮过,定睛一看,却是粗鄙却又健壮到令人既有些胆寒又有些不忍直视的仆妇。哦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王武林敲了半天脑袋,才忽然想起来:
噢,她叫张想弟,呵呵,估计她家里一直盼着生下一个男丁吧。
只见她跑过去,站在后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