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寥寥几字,却叫屋内众人浑身一个激灵。皇后既有了身孕,便也罢了,但旁人还是得守着规律,这会儿连忙福身,给皇帝请安。
若在白望染的印象之中,这位父皇向来是威严的,尤其是对嫡长子喻和潋,则更为严厉。不论只是皇宫,还是放眼大朔,或许他作为皇帝,总是要保持那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
可紫棠宫,似乎就是他唯一的温柔乡。
李贵妃在门前屈膝福着礼,皇帝却好似未曾看见,抬脚跨过了门槛,便从李贵妃的身旁擦过。顺着他行进的方向,起了一阵风,带着那金黄色的衣摆,便拍上了李贵妃的脸颊。一道金丝在李贵妃的眼下划过,留下一抹红痕。
“贵妃娘娘……”李贵妃身旁的丫头见状连忙上前,要带李贵妃下去擦药,却被李贵妃抬手止住了口,便是千般无奈,也只能退置一边,看着李贵妃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去。
或许没有人是应当离开的。李贵妃出了紫棠宫正殿,在院中顿住了脚步。众人的眼里只有皇帝,或许还有那刚被验出喜讯的皇后娘娘。李贵妃回头看了一眼那正殿的门匾,心里难受得很,却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步跨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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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圣上与皇后伉俪情深,如今也是可见一斑。白望染主仆三人靠着床榻的右侧,落雪同李公公靠着左侧,帝后二人却若无旁人一般——皇帝亲手将皇后扶上床榻,更是将被褥都为皇后盖好了,这才放心坐在榻边,看着皇后的眼神里尽是关切。
皇后倒是被整得哭笑不得,脸上更是因着羞涩而泛起了红晕,对着皇帝娇嗔道:“还说不准的事。指不定是上官太医今日状态不佳,把错脉了,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胡说八道。”皇帝故作生气的模样说道。“上官太医家中世代行医,医术何其精湛,若是他也看得不准,朕倒是好奇,何人的医术才能入你的法眼。”
帝后二人看似怼得正欢,实则又是一阵恩爱四溢,周围几人更是看得一脸喜色。
白望染看着公婆二人如此恩爱,竟比自己平日得了宠爱还高兴几分。可想到自己,心里又难免有些失落。或许是因着这会儿自己被众人冷落,又或许是因着喻和潋征战沙场,不在自己身旁,白望染自己也说不明白。
皇帝不知说了什么,似是没几句话,李公公和落雪便应了唤,跪在帝后面前。皇帝开口,便是一道威严:“皇后怀有龙嗣,各宫上下自当谨慎小心。后宫琐事繁多,皇后操劳不得,李贵妃平日多是吃斋念佛,朕也不见她问过几回世事,更何况三皇子如今在外征战,也就别让她操心了,统统交给惠妃去办就是。朕会吩咐内务处,宫里各样吃穿用度,先紧着皇后使用,再调派几名朕身边得力的宫女侍卫,守好紫棠宫,不让邪煞之物冲撞了皇后。你二人务必监督到位,不可出半分纰漏,若是皇后有什么一星半点的不适,朕都拿你们问罪!”
“是,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