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故替杜翔宇上完药后,周丽的晚饭也端上了桌。
秦淮肆在温故身旁冷眼瞧着杜翔宇,他把玩着手术剪,眸色暗沉,嫉妒在他心底发酵,促使他产生了一股非常想将杜翔宇身上那块被温故照料过的肉,全部割下来的冲动。
但这事不能当着温故的面做,得偷偷的。
他提了提嘴角,笑意却没达眼底。
几人吃完晚饭又各自散开,周丽和徐成义钻进厨房,吴峰和林玄静则先后上了楼。
每个人都心思各异,偷偷摸摸商量着什么。
温故有些疲惫,他靠坐在躺椅上思索今天发生的事情,但还没等整理出头绪,目光一动,壁炉墙壁上的壁画突然跳入他的视线之中。
“嗯?”温故眯了眯眼,之前看还没觉得,现在再看,这幅壁画意外的有些眼熟,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强烈的熟悉感激发了温故的好奇心。他在脑中飞快的回顾了一遍他见过的所有人,突然,秦淮肆从他眼前走过,秦淮肆的身影与壁画重合之际,温故猛地惊坐而起:“四四!”
“怎么了?哥?”秦淮肆平静的将目光从杜翔宇身上移开,他走到温故身旁。
温故便看看他,再看看壁画,惊奇道:“你过来,过来,看看这像不像你。”
秦淮肆便随着温故的动作转身去看,下一秒,他棕黑色的瞳孔猛得缩紧。
这幅壁画的轮廓并不清晰,但乍然入眼,秦淮肆一眼便能确定,这就是他自己!
别人或许不清楚,秦淮肆却清楚的知道,这壁画上的国王是他当时在最后一个副本里的身份,而壁画里国王的装扮,也与他当时的装扮一模一样。
那个副本,是一盘国际象棋,只有最后获胜的一方,才能活下来。
而他输了……
秦淮肆咬紧了后槽牙,关于自己从前的经历,那些黑暗的,肮脏的,充满了血腥味的经历,温故不需要知道,甚至不需要心疼他,而他会好好保护温故,将所有危险提前排除。
或者,温故根本不会心疼,而是在发现这个游戏的真相后,对他失望透顶。
是他拖累了温故,是他害温故来到这个根本出不去的游戏,温故原本可以在现实世界活得很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温故会讨厌他吗?
不……他不允许温故讨厌他,温故怎么能讨厌他!
秦淮肆把玩手术剪的手停了下来,手术剪的剪尖正对着他的掌心,扎进肉里,他转过脸,宛如不知道疼一样轻笑着道:“哥,这只是长得像而已,怎么可能会是我呢?”
说着,秦淮肆垂下眼帘,装作有些赌气的样子嘟囔:“你连我都认不出来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不是吗?”温故皱起眉又看了两眼,他还是觉得像,但弟弟都说不是了,那就不是吧:“可能是我看错了,他的眼神跟你不一样。”
秦淮肆闻言,心底一紧。
不用看他也知道国王是什么表情。
壁画上的国王,眼眸低垂,以一种俯视众生的姿势高举权杖,他的下巴半抬,眼底情绪冷漠,看人的时候仿佛再看一只蝼蚁,轻蔑,厌世。
这是他最不想让温故看见的自己,可现在,他已经被温故看见了。
掌心的血顺着食指滑落,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地,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这时,徐成义同周丽离开厨房出来了,徐成义看看两人,又看向壁炉,走上前问:“在看什么?”
“这里壁炉上有一幅画,你们不知道吗?”温故指了指墙壁,随即站起身离开藤椅去看杜翔宇,边走边道:“我们什么都没看出来,你们也看看吧。”
徐成义走了过去。
周丽道:“杜翔宇什么时候能醒,我们就把他放在这吗?晚上会不会有危险?”
温故看她一眼,然后坐在杜翔宇旁边,说:“晚一点醒不来的话再说。”
秦淮肆走过去站在温故身后,他低头瞥向自己的掌心,伤口已经干涸,他不动声色的将血迹擦去,但血迹消失了,那些记忆却不会跟着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