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温刚刚所说何意?”
被刘弘基扶住的刘康看着刘基,颤巍巍地追问出声。
“二爷爷,伯温请反”
刘基上前一步,拱手拜于他身前。
见刘氏之人也是如此,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伯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刘弘基张口,刘基的话语让他惊愕。
以而今刘氏的局势,就算想反,那也是反不起来的,东北军已经西进,据此不足五十里,三面合围之下,刘氏唯有全灭一途。
刘基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眼神,这才道:
“二爷爷,而今帝国局势,皇室疑心下,众多门阀与士族合力,就是为了拔除黑羽军,逼迫众多将士兴兵造反。”
“目的,便是接掌北境,瓜分北境利益。二爷爷爱民如子,黑羽军又一直镇守在此,宵小自是无法得逞。”
“黑羽军中,大多军将家小被害,就是门阀士族的毒计,逼迫黑羽兴兵,以反大秦。”
“如今,黑羽军左右两翼,虽有三十万马家军和三十万东北军虎视眈眈,可我黑羽纵横疆场这么些年,不见得会输给了他们。”
听刘基这般说着,在场军将面色也都一副自信之色,他们坚信黑羽军是无敌的。
这时,刘基又继续开口。
“若胜,黑羽军席卷南下,必能长驱直入,挥军灭杀那些门阀士族,以为我黑羽军将报仇雪恨。”
听得报仇,所有军将目光都火热起来,巴不得即刻兴兵南下。
“然后,直取帝都,那时天下唾手可得,如此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这话对众军将的诱惑更大了,若大帅当了皇帝,他们必定是从龙功臣了,封妻荫子,功成名就。
“但伯温忘了,南方也有地方大军,战力虽弱,但挡一挡我等还是可以的,如此,蓝天大营六十万援军若致,又当如何?”
刘弘基恰到好处地帮腔出声,陪刘基唱起了双簧。
刘基撇眉,思忖了一下才略显底气不足地道:
“蓝天大军若来,我等……挥师灭之即可。”
刘仁瞻也看出了什么,这时也担忧地张口道:
“为我黑羽军将家小讨还公道那是一定的,可更重要的是我等若是拔营兴兵,左右两翼常年征战疆场的马家军和东北军定会猛扑过来,我等即使能胜,却也一定会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如此,就算南下成功了,还有能力血洗门阀士族?还有能力直取帝都?”
刘仁瞻反问着,面上也是一副无力之色,深感遗憾的样子。
听他这般一说,场中众军将也冷静了下来,黑羽军左右两翼的六十万大军,可不是弱鸡,若是交战,双方定会损失惨重。
“还有,刚才叔至说了,黑羽军将亲眷尚有幸存者,若我等妄动,那些幸存者还能活得下去?”
刘仁瞻补充着,面上尽是不甘和无可奈何。
场中军将们眼中都生起了希翼,都在想幸存的人会不会有自己的家小,若是有,我等兴兵后,那……
刘基却是一摆手,道:
“为了宏图霸业,几个家小又算得什么,舍了便是。”
他话说完,场中军将尽皆面色发黑,你若不是大帅亲眷,我等非教你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
刘康已经回过气,虽然面色照常惨白,依旧勉力站起,朝四周道:
“众军将,你等家小遭劫,本帅感同身受。”
他说着,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他一直带兵如子,对于众军将的痛楚和仇恨,他亦悲痛难挡。
“而今,形势如此,若我等怒而兴兵,必受屠戮。”
“这本没有什么,我等死则死矣,可大仇未报,如何甘心死去,让那些门阀士族拍手称快,高枕无忧。”
“众军将,我们得活着,好好活着,做一把随时都可能落下的刀,悬在那些门阀士族的脖颈,让他们寝食难安。”
“然后,看准机会,一刀挥下,斩灭一切仇敌,报此血海深仇。”
“本帅发誓,倾我刘康一生,也要杀绝所有人,若不能成,便让我死后,不得归葬三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