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回到自己屋中,一把便被韩玹抱了个满怀,心下大震:“表哥!”
韩玹拉着秦柏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见他身姿更显飘逸,行止气度若华,一派儒将风范,不由笑道:“秦将军,河西一役,风霜刀剑两载清苦,在你身上怎么竟丝毫不见?如今倒是出落得更加俊逸迷人了。”
秦柏哭笑不得:“你又来打趣我。”
韩玹正经下来,二人坐下说话,这才问道:“我一直担心你身子不好吃不消,每每挂念,可有受伤?”
秦柏笑道:“全凭卫长青,几次护我死里逃生。伤势倒是没有太重的,多谢表哥挂心了。不过毕竟刀剑无眼,哪个征战疆场之人不挂伤的?”
“身体呢?腿伤如何?”韩玹蹙眉。
“无妨。”秦柏道,“我自己有注意,何况带兵打仗又不是与人比武,武力好就能胜的,小柏不才,到底没让表哥失望。”
韩玹笑了笑,道:“是表哥无用,什么都帮不了你。”
“谁说的?表哥送我的奔霄,可是我的第一爱将。”秦柏笑道。
韩玹知道秦柏是在安抚自己,也知多说无益,方道:“舅舅身体也差得狠了,太医说身上旧疾顽疴太多,如今身体一跨,都暴露出来了,只怕不太好。”
秦柏抿唇,低声道:“我,都知道。”
韩玹知道他心里难受,安抚道:“有你今日所成,舅舅心里的石头也能落地了,小柏,他是高兴的。”
“嗯。”秦柏道,“表哥……可好?”
“表哥自然是好的。”韩玹笑道,“日日好吃好喝,都快养成猪了。”
“我听说,十五王爷也……出事了?今日皇上派韩昱出城接我,眼下,竟是就他一个了。”
韩玹喝口茶,随口道:“十五王叔不比韩昱他们家,一来根基不够,二来母族无人,势单力薄,他出事是迟早的,只看别人心情罢了。”
二王爷去后,十五王爷韩青鸿刚得意了不过几日,却被举报谋害兄长之悖逆大罪,宗正奉旨审查,竟查出了一宗宗惊天大案,从韩青泽宫变到韩青漠身死……竟是无一脱得嫌疑。
皇帝想到两个一度被自己看好的儿子都已先自己而去,如今垂垂老矣,竟无所传,痛心之下一怒而起,一堵高墙将十五王爷圈禁了起来,自此销声匿迹。
之后,从未被人注意过的韩昱,走上了朝堂。
秦柏叹道:“真正是世事无常,当初……谁又能想到如今情势?韩昱不动声色,最后却是最大的赢家。”
“谁让人家有个好姐姐呢。”韩玹笑着起身,道,“不管他们,走,跟表哥沐浴去。”
秦柏的脸瞬间红了个透,惊道:“你又闹什么?”
“伺候秦将军沐浴更衣。”韩玹不由分说,拽了秦柏便走,秦柏挣不过他,只得随他摆弄,韩玹把伺候的丫头都轰走,竟然真的要替秦柏沐浴。
秦柏彻底傻了:“表哥,你要做什么?!”
“让表哥看看,到底身上添了多少疤痕。”韩玹道。
秦柏这才明白过来,白他一眼:“你先出去,一会儿洗好了,随你看。”
韩玹见秦柏抵死不从,只得作罢,到内室干等,直等了半个多时辰,秦柏才终于进屋。韩玹抬起头,见秦柏只着一件牙色薄衫,内里身体线条若隐若现,发丝上水珠兀自滴落,蓄在锁骨间剔透晶莹,竟是显得肌肤细腻,莫名诱惑。
韩玹口干舌燥,忙收回视线,暗暗调整心绪:“你怎么穿成这样。”
“怎么?”
“你……你在军营里也……”
“什么?”
韩玹暗暗咬住舌头:“没什么,过来。”还是不问了,平白自寻烦恼。
秦柏莫名其妙,走到韩玹身前,韩玹站起来,亲自替他擦拭尚未干透的发丝:“你又长高了,我一直记得高你一头,现在都到我嘴巴了。”
秦柏闷声道:“表哥这是夸我呢么?”
“是啊。”
“那多谢了。”秦柏冷冷道,“高我一头又如何?我从来没想过有一日能在表哥手下走出百招。”
韩玹:“……”好好的,突然这是怎么了?
擦干头发,韩玹把人按到榻上,随手取了一个小药瓶:“这就是你往日涂伤口用的?随身携带?”
“自然,很多时候受了伤不及找军医包扎,只能自己动手,大家都有带,能止血化瘀,快速愈合伤口,还能防止感染,是好东西。”秦柏道。
韩玹深深皱着眉头,不敢去想这几年在外征战,秦柏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只闷声扒他身上的衣物:“来给我看看,都涂过多少次。”
秦柏急忙躲闪,紧紧抓住衣领处:“表哥你做什么?我要喊了啊。”
韩玹失笑:“喊什么?非礼么?喊一个给表哥听听。”
言来语往,韩玹手下却是丝毫不滞,抓住他领口一把便将那薄薄的衣服撕了下来,“哧啦”一声脆响,秦柏半身彻底□□,两人却是都顿住了,映入韩玹眼中的,果然是一条条狰狞的疤痕……
秦柏几番挣扎,一不谨慎被韩玹得手,暗道不好,看韩玹看到自己的身体果然傻了眼,只暗暗懊恼,低声道:“我身上不落疤,旧伤都已好了,这几个过些日子也能好的,都是皮肉伤,只是看着狰狞罢了。”
韩玹握着药瓶的手指颤栗不止,看着那白皙的肌肤上狰狞的伤疤,只觉眼睛都被灼伤了:“小柏……你,辛苦了。”
“表哥。真的不要紧。”秦柏偷偷看他神色,认真道。
韩玹长叹口气,伸手抚摸他肋间那条依旧翻着血肉的伤口,低声问道:“还痛么?”
“真的不痛。”秦柏道。
韩玹拧开药瓶的盖子,挖了药给他轻轻抹上去,道:“明日让太医令给你开些好药,至少也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