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一步,他走一步,距离不会多一寸,也不会少一寸。
前后诧异太大,让水名灵觉得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异,便由着这样的相处状态一直到第三层。
她熟门熟路的找到放《河海注》的书架,杏眸一抬。
脑仁疼!
这本书就只抄录了一本,没有了!
不知道太子殿下晓得这个消息以后,又要发什么三位真火……
她小心翼翼的看一眼李义,“启禀太子殿下,昨日瑜王借走的《海河注》只有一本抄录本,原本不能外借,其他的藏书阁应该也有,您要不……”
“既然没有了,你就替本太子再抄一本,《海河注》也不算多,一日便可抄完,本太子给你两日,够了吧?”李义打断她。
他皇叔在哪里借的,他就要在哪里借!
水名灵闻言面色一沉。
跟屁虫跟到这个份上她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她顺了顺心气,强装微笑,“殿下,奴婢不会……奴婢字写得不好,怕是抄了不能看。”
“你字写得不好?”李义突然拔高音调。
水名灵不认为这句话有什么不妥,疑惑打望他。
他哼道:“你抄家之前,你爹就在家里设了私塾,还让你跟你几个哥哥一起识字,当时夫子夸你的字写得比男子都好,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后来你家败落,到了皇奶奶那里,皇奶奶也特别允许你识字的,就连父皇都说你写得有风骨,你同我说你写得不好?”
水名灵心里“咯噔”一下。
李义一步一步走近她,用危险的低音道:“莫不是看不起本太子,不愿替本太子写?”,他身为储君,将来的天子,岂会容人瞧不起他?
水名灵闻言一愣,原来李祁早就知晓她写得一手好字,却没有当场戳破,还顺着她,看她故意歪歪扭扭的写字,……
那烂桃花的!
她暗骂一声,蹙眉道:“太子殿下息怒,奴婢只是不敢逾越。”
李义走近的脚步稍稍停顿。
水名灵道:“抄录书籍之事历来有士大夫们为之,奴婢一个小小的宫女,万万不敢违背宫规!”
李义闻言,神色终于舒缓。
他一袭紫色的华贵衣袍纤尘不染,衣上的流纹随他的动作泛着光,若隐若现,“难道本太子还要为这本书去找父皇,让他命士大夫在文青阁替我专门抄一本《河海注》?”
当然不可能!
他身为太子,岂能做此等自私自利之事?
可他偏偏咬定了就要文青阁的《河海注》,脾气比驴还倔!
水名灵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黏叔叔的侄子,奈何自己命不好,偏偏落到这厮手里,又能如何?
抄就抄吧!
她无奈的叹一口气,应声道:“奴婢遵命!”
李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高高兴兴的转身下楼。
楼下一干太监、宫女早已经等得焦头烂额,生怕有前科的水名灵惹怒太子,他们也跟着遭殃。
心下忐忑了好半晌,只见一片清明中,李义一袭扎眼的紫色华袍终于出现在阁楼外,面上有笑意。
他们默默松一口气,算是躲过一劫。
李义神明俊爽的走到何公公跟前,朗声道:“这丫头帮本太子寻书有功,这两日不必干活儿了!”
水名灵慢慢跟在他身后,闻言眼睛一亮。
不想这厮还有点血性,晓得她抄书不容易,特别准她两日安逸!
正好她左手有伤,不用干粗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