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窗,夜色如画。轻柔的夜风吹过树梢枝头,月影细碎,闪耀着碎银般的光芒。
一名身形清瘦的女子立在窗前仰望那明月,明晃晃的光晕在她的眸中投射下一片清辉。
她转过头,露出一张柔美清丽的面孔。这副面容并非令人有惊艳之感,只是眉目之间化不开的温柔如水一般,瞬间将人包围,细细品味方才品味到其中的甘甜。
“夫君。”
看到来人,女子甜甜地笑了笑,虽早已过了少女的年纪,但她的笑容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春日里纯情绽放的樱桃花,灵骨天成。
“这样冷的地方你还大开着窗,也不怕冻着。”
男子脚步放轻,低沉的嗓音格外具有磁性,走近被月光笼罩的窗边,他俊朗的五官一览无遗。
“蓉蓉呢?”
“她还在睡。”
男子上前轻合上窗,单手将女子揽入怀中,宠溺地刮了刮她已经被冻得冰凉的鼻尖。
“盈儿呢,怎么不去休息。”
文盈舒服的将脑袋靠在男人胸前,嘴角微微扬起。
“我开心,我开心的睡不着。一想到以后我们天天都能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我知道。”
男子的目光有些复杂,“只是我不太明白,家主为何让我将你们带过来安置在府内。”
“这不是很好吗?”文盈缓缓抬头注视着男子,眼神温柔得如同暖阳下的落英,“我们应该多谢斯家主,让我们一家团聚。”
“可是…”
“你呀,总是多想。”文盈轻轻抚上他紧皱的眉目,“瞧你的眉毛,都皱成什么样子啦。”
男子沉默不语,任她揉捏自己的眉毛。
文盈见他没反应,便迅速缩进他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结实的胸膛。
“我的好夫君,我的林蕴大人,你究竟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和蓉儿都在你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林蕴往身后看了一眼,脸色微红。
“盈儿,别闹。”
“怎么?”
“为夫怕忍不住。”林蕴低下头,嘴唇毫不避讳地触碰到文盈敏感的耳尖。
“忍不住也得忍,”文盈有些幸灾乐祸地低笑着,“蓉蓉还在呢。”
“你这个小坏心眼…”
“呼”的一声,微弱的烛光随之熄灭。
两人的声音逐渐淹没在夜色之中,而屋中睡得正酣的林蓉显然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在做些什么。
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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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林蓉就被文盈拽起来,稍稍梳洗一番后就往妆台前拖。
“娘…这是做什么?”
林蓉使劲把眼睛瞪大,看着镜子中迷迷糊糊的自己和倍显精神的文盈。
“还问,你都问过几遍了,啊?”文盈在她的小脸上不痛不痒地拍了两下,试图把她给拍清醒。
“哦~”林蓉不情不愿地哼唧一声,忽然瞅见文盈拿出一个精致的纹花盒,里面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啊,是娘的口脂吗!”林蓉立马来了精神,将脑袋凑了过去。
“你还孩子,刚刚还半死不活的,怎么,现在精神了?”文盈见怪不怪地笑道,“还不乖乖坐好,娘给你上点口脂。”
“嗯!”
母女两人打扮齐整去找林蕴时,林蕴才刚从主厅内出来。
他远远地看到母女二人就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
文盈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林蕴的表情上,她兴高采烈地拉着林蓉,面上已经着了精致的妆容,母女二人看上去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
“爹爹!”
寂静的斯府大院内,这道清脆的女声听上去格外宏亮。
林蕴稳了稳心神,嘴角带了些笑。
林蓉撒开文盈就朝他跑过来,双眸仿佛入了亮光般清透明亮,满脸都是兴奋。
“你又缠着你爹爹!”
文盈忙不迭地跟在后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护住林蓉,拦腰就要把她抱住。
“好了好了,该去见家主和夫人了。”
林蕴无奈地摇了摇头,先文盈一步把林蓉抱了起来,“一会进去就跟着你娘,不要多说话,记得吗?”
“嗯!”林蓉快活地应下,朝林蕴努了努嘴,“爹,你看娘给我上的口脂,好不好看?”
不说还没注意到,林蕴的目光随之转移到林蓉的嘴上,那与她年纪不符的一抹红色顿时令他心底一沉。
“擦掉。”他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
“为什么啊!”林蓉闻言立刻厌极般地从他身上滑下,“我不!”
“盈儿。”林蕴望向文盈,似有责怪之意,“你不该让蓉儿如此张扬。”
“娘!”林蓉见状不悦地撅起嘴,“娘你快说说爹,他连口脂都不许蓉儿用!”
“蓉蓉乖。”
文盈走近林蕴,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以示安抚,接着便从怀中取出了手绢。
“爹爹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蓉蓉要听话哦。”
文盈把林蓉拉到怀中,缓缓擦去她唇上色彩艳丽的口脂,动作轻柔不已。
“蓉蓉,知道什么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吗?”
林蓉嘟着嘴不看她,小脸气得一鼓一鼓的。
“可是这是娘亲手为蓉蓉上的…”文盈听到她委屈的嘟囔声。
“盈儿!”
林蕴的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些,“我们得快些去见家主了。”
“我知道了。”
文盈起身,将林蓉搂在怀里,小声在她耳旁轻语,“蓉蓉答应娘亲,一会儿好好表现,娘亲就把口脂送给你,不告诉爹爹,好不好?”
林蓉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果真十分顺从地从文盈怀里滑了下来。
呼…
文盈抹了抹脑袋上不存在的汗,跟着林蓉快步上前,几步就走到林蕴身边。
“夫君。”
“嗯?”林蕴看她一眼,神情有些刻板,一副不愿多说话的模样。
看着他的样子,原本还想着要问些什么的文盈忽然没了兴致。
“没什么,走吧。”
三人已经误了时间,待他们来到大厅时,主位已经坐满了人。
说是坐满了人,其实主人也就两位——斯漪鹤和欺夫人。
明明大厅不小,但林蓉就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她感觉从他们进了大厅之后,几道热烈的目光就一直盯着她看,由内到外,由上到下,看得她全身不舒服。
有同样感觉的当然还有文盈,她护住林蓉,将她往身边拉了拉,尽量遮住这些让她不舒服的视线。
正屋的上方立着一块金字牌匾,字迹狂野潦草,文盈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却看不太懂写了什么,总之只觉得很闪很亮眼,否则她也不会一进屋就被这块牌匾吸引住目光。
随后她低下头,就发现在场的除了主人,就只有她一个人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