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进了来,复诊过脉,禀明到底是她身子过于虚弱的原故,他这才放心。
这会儿已是深夜了,见她不说话,眼中只管是恍惚,他端了汤来。
“张嘴。”
她也听话,自己接过了汤碗,喝了干净。过会儿又来了碗药,她又是如此。
“汤喝罢了,药也喝罢了,皇上该是能放我走了。”
他不搭理,命人来将汤碗收了,便熄了灯。屋子里黑透了,她起身下了榻,却被他按了回去。
眼中本是什么都瞧不见,只管躲着他,想要往外跑去。同他僵持了一回,眼中却是能瞧见了,虽是一点儿轮廓,她到底还是适应了这陌生的幽暗。
她恼了,“放我回去。”
他却捏着她的胳膊不放,“你要回哪里去?”
又贴近她道:“天下都是朕的,连你也是,只要朕不松手,你能如何。”
她当真是生气了,同他拼了也要从这儿出去,便使了劲儿,甩了开他。一旦挣脱了,立即下了榻,顾不得穿鞋,便往外跑去。
他却放任她去,只在后道了一句。“你敢出了这个门,朕立即命人去拆了相府。”她停了步子,听话极了,转过了身,回来到他身旁。
“你卑鄙!”
他起了身,低声道:“你入宫来,便是为了那相府,朕拿此来要挟你,何谈卑鄙二字。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只要你在朕手里一天,朕便不能放了你。”
纵然心下对她是百般疼惜,话出了口,却又在伤人心。
她浑身冷颤,只觉得冷。
“你要如何。”
他环住了她,“朕要你心甘情愿,倘若你不愿,朕也不会逼迫与你,只要你听话罢了。”
她听懂了,便也不闹了,在他怀中温顺极了。他拂过她早已散开的青发,道:“萧相当真是好狠的心,让朕瞧着都心疼,果真是萧相的好女儿。”
他这样说着,却未能激起她心中半点波澜,她也无泪,已麻木的不知疼痛了。
待天明了,她仍是睁着双眸,两人虽在一张塌上,到底是无情的,更显得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