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珊瑚兽回来了,只见它嘴里叼着一只满身伤痕的白虎。白虎的身体随着珊瑚兽的走动一晃一摆地,不作挣扎,俨然一副等死的模样。跟在珊瑚兽后面的还有一只瘸着腿走路,灰头土脸的獐子精。
珊瑚兽走到青梧面前,嘴巴一张,白虎掉了下来。这一摔,白虎被摔得龇牙咧嘴,它蜷缩着身体,慢慢变成玄袍妇人的模样。
原来璃母的真身是白虎。
珊瑚兽走近青梧,朝她点了两下头。青梧把婴儿放到阿雪怀里,伸手摸着它的头,轻声说:“我刚回来就让你替我捉妖,真是辛苦你了。”
珊瑚兽摇了摇头,仰头长啸了一声。
这一声把璃母吓得胆颤,她与珊瑚兽缠斗,根本讨不了一点好。自己倒像是遇上了猫的耗子,被猫捉弄得一点办法都没有。法力施到珊瑚兽身上,竟毫无作用,反倒自己被抓咬得伤痕累累。
看着那个婴儿被青梧交到阿雪的手上,近在咫尺却无可奈何,她恨得牙根痒痒。
青梧施施然地看向璃母,忽地涌起一个念头:“璃母,你的孩子多大?”
突然被问起了自己那个被人杀害的孩儿,璃母的怨念更甚,她咬着牙道:“如若不是被这婴儿的爹娘射杀了我的孩子,到今日他便有一百三十四天了。
“哦?”青梧算了算,“原来与这孩子一般大。”
跟随珊瑚兽一同过来
璃母愤然,“要么痛痛快快地杀了我,要么让我杀了这孩子,为我的夫君儿子报仇!”
“你追了我几日,尚且不能靠近我身。你说,你可有能耐在我眼前伤人?”青梧轻笑。
璃母原以为青梧一路避着自己,不过是怕敌不过才不敢与自己硬碰硬。可事到如今,璃母已然看清了形势,怕是这女子也戏耍着自己吧。
越想越不甘,于是她手中暗暗凝聚起一股法力:“那就试试看吧!”
没等说完,她猛地一个翻身顺势朝阿雪施了一个黑风诀,打算来个临死一击。
几盏悬花琉璃灯被一股黑风吹得往后倒去。阿雪眼睁睁地看着一张黑色的法网朝自己手中的婴儿卷来,下意识地转过身避开,可她身体轻飘飘的,也被风吹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就在这黑色法网在靠近婴儿一寸多的地方时,它突然停了下来,猛地往回退去,飞快地裹住了璃母。璃母奋力挣扎,可越是挣扎,法网就越收越紧。嘶吼慢慢停了下来,终是放弃抵抗,认命地倒在地上,泪如雨下。
青梧安然地坐在石头上,摇着头对璃母道:“我长你千来岁,若无轻易把控你的能耐,又岂会放任你在我面前,连捆仙索都不用。”
说完,她右手一翻,掐了一个诀,林间四处的落叶突然被一股股奇怪的风牵引着,不多时,无数落叶竟旋转扭成几股绳子,如蛇一般冲着璃母悬空扭动着。又一个翻手,绳子又变成无数落叶,翩然落下。
阿雪见状,不由得替璃母捏上一把冷汗。
云岚曾无意中跟她说过,忘忧山看似最厉害的主是忘忧上神,实则非然。
阿雪与忘忧山的那几个人也算是相熟,细细想来,倘若那话不假,能称得上韬光晦迹的人除了眼前这个神情自若的女子还能有谁?
小婴儿被阿雪护得很好,许是她身上的寒气太重,婴儿嘟囔了一下,正酝酿着一场大哭。她连忙招呼树妖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包袱送到树妖怀里。她则站到一旁,一边轻轻摇着小不点,哼着催眠的曲子,一边暗自叹气。这婴儿才刚出生没多久,就没了阿爹阿娘,怪可怜的。
这边,青梧站起身来,走到璃母身侧,漫不经心地道:“你若灵智未开,杀生讨活便是你的天性,任是神仙也不会理会。倘若害了凡人,自有凡人自己去解决。可你已然有了灵性,再放任天性、杀生修行的话,便是入了真正的妖道,仙道人道皆可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