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个故事(2 / 2)假若世界倾覆我爱你如初首页

她惊恐的望向他,他轻蔑的说“他这样子迟早都会死,你杀不杀他终究是死路一条。”她手中的刀映着这清凉的月色,她迟迟未动手,那人紧闭着双眼缓缓的呼吸着。

少年摇摇头,准备离开,她握着刀的手越颤越厉害,她提起刀来,刀光的冷渗透她的全身,脑海里一团又一团的云从她窗前飘过,微风徐徐,时常可以嗅到对面山坡的草籽香,真好,她想,刀起刀落,皮肉绽开的感觉从虎口传来,她的手有些麻,她摸了摸她的脸,溅满了血星。她连眼睛都没眨,那人的生命在她的见证下消逝。她觉得心中麻木,没有一点感觉。

她唯一只记得那少年摘下那开得正好的昙花,别在她的耳朵上。

“昙花一现,终究是要凋零。没什么可惜的。”他缓缓说着。

她是在地狱里长大的,她常常这样想。这里终日不见阳光,潮湿的地道,阴暗的环境,数不清的人体标本,来来往往的人神色冷漠,那些装着尸体和药水的房间是她散步的场所,看那些被注射了实验病毒的人脸上的表情成为了她唯一的乐趣。他们说她是L的心腹,L的口舌,她手段极为残忍他们惧她如惧毒蛇,没人见过L的真实面孔,她是唯一一个。

她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下没有什么心愿,她帮他处理该处理的事情,帮他杀他想杀的人,她的手早已经沾满了无辜的鲜血,只盼他偶尔回来轻轻的唤她一声“阿若。”

她还记得他常教她识字算题,每当这时他往往对她最为宽容,无论她犯了什么错误他都只是用手轻轻的敲敲她的额头,然后又耐心的教下去。

她最怕他教她杀人。

年少时她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她不是不想睡是不敢睡,一闭上眼睛全是血淋淋的画面,那些命丧于她刀下和枪口的动物和人全都浮现出来,“怎么了?”每当她下手微微迟疑的时候他就会问。然后她便如出一辙的手起刀落,他便满意一笑,像是在看一架上好的杀人机器。

她也不是没闹过脾气,她有一天实在受不了了,她告诉他她再也不杀人了,他抿了一口茶,抬起眸子说“那你走吧。”她终究是没有走,他看透了她的心思,他知道她离不开他。

一日她闲得发慌,偷偷让人给她带了毛线来,她依稀记得从前学过怎样织毛衣,她摸索了许久,在一个个没有入睡的夜晚里她就织着这一件毛衣,由于记忆模糊,所以织起来十分的费劲,她织着这毛衣像是在为自己编织一个美好的梦,梦里她再也不用杀人,她和他都是最普通的人。

盼啊盼啊,终于盼到他回来,她欢天喜地的把毛衣送到他面前,他脸色一沉“谁给你带的这些东西?”她怔了怔,拿着毛衣的手悬在半空。

那夜给她带毛线的人死掉了,那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和她多说句话的人。

她笑了也懂了。

那晚的少女终究是收回了拿着毛衣的手。她知道这双手只能用来拿枪和刀。

很多年以后夜风微凉,她静静的看着月色,忆起年幼时一晚盛开的昙花,却怎么也记不起那昙花边的少年。

昙花易逝果真如此。

只可惜无论她怎么洗也洗不掉手中淡淡的血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