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与江时会蔺建元,让唐书姝和王芷玥在屏风后面倾听。唐书姝对此已经习惯了,照理,在这个时代,女子是没有资格参与男子之间的谈话的,可是,江时对唐书姝很是尊重,每一次都让唐书姝在屏风后面倾听,末了再跟唐书姝讨论。而王芷玥,对这个安排并没有那么满意,或者,更多的,是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女子就非得在屏风后面、而不能坐到屏风前面。
不过,王芷玥的抗议反应并没有那么强烈。王芷玥也知道,这里是都城洛印,不比她的家乡那镇,这里的一切都是有严格规矩的,江时能够让她倾听,已经算是尊重她了。
白驹与江时将对尹怜的猜想告知了蔺建元,不曾想,蔺建元却出声维护尹怜。
“不可能!”蔺建元斩钉截铁地道,“昨日,我与尹姑娘相谈甚欢,她不可能会如此败坏我的名声的!”
白驹与江时对视了一眼,江时起身,走到了蔺建元身边。蔺建元还没反应过来呢,江时便一手按在了蔺建元的脑袋,往其中注入一些法力,下一瞬,蔺建元浑身颤动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之时,蔺建元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果然,昨夜里,尹怜对你施加了幻术,给你注入了‘维护尹怜’的想法。”江时转身,坐回了座位,顺便看了屏风一眼,“来,应该也给王芷玥施加了幻术,不过被寻刺解开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方才会下意识地维护尹怜。”蔺建元松了口气,“不过,那既然尹怜才是昨那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我们该不该报官、或者找属将来解决呢?”
白驹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尹怜罪不至死,她只是喜欢你而已。”
蔺建元伸手,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被这样疯狂的人喜欢,任谁都会有些后怕吧?
江时看出了蔺建元的心中所想,遂开口调笑道:“这就受不了啊?有个喜欢我三哥的女子,比她更疯呢!那个女子跟尹怜走在一起,也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白驹撇了撇嘴,无奈地看了江时一眼。他自然知道,江时的女子,是娅雪。
白驹道:“蔺公子,虽然昨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并非是我认为的敌国奸细娅雪。但是,就在昨夜,娅雪已经找了尹怜,今日,钱端之所以会失控,对我展露出杀意,就是尹怜和娅雪在背后作祟。”
“原来如此。”蔺建元点零头。
王芷玥透过屏风,看着白驹那一本正经地瞎话的样子,又看了看蔺建元那毫不怀疑的表情,不禁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明明是江时在暗中推波助澜,白驹却直接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尹怜与娅雪的伸手,这真是瞎话不打草稿。
蔺建元接着问道:“白兄,江大人,你们没有将此事告知大理寺卿伍大人,想必,应该是有了自己的主意吧?”
“没错。”江时答道,“若将此事告知大理寺,大理寺必定会去追查尹家。到时闹得声势浩大,势必会打草惊蛇,况且娅雪那边有虚梦阁的帮助,要脱身不难,如此,我们便失去了一个抓住娅雪的机会。”
“所以,二位的意思,是想要抓住尹怜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抓住潜伏在洛印城中的匈夷奸细娅雪?”蔺建元总结了一下,继而问道。
“就是如此。”
蔺建元点了一下头,然后起身,朝着江时与白驹拱手行礼。江时和白驹连忙起身,拱手还礼。
蔺建元道:“白兄,江大人,还有身处前线的秦漠秦将军,你们‘洛印五虎’在暗中守护我大殷,是我大殷的英雄!如若有什么地方能够用得着蔺某、用得着刑部的,敬请吩咐,蔺某定当万死不辞!”
江时与白驹对视了一眼,道:“蔺公子,你我同是大殷人,守护大殷,是我等义不容辞的责任。若是他日,我们在追查匈夷奸细的过程之中,遇见了什么困难,那时,还望蔺公子能够鼎力相助!”
“这是自然!”
“不过,还望蔺公子不要将我们在追查奸细一事,告知旁人。”江时往蔺建元那边凑近了些,在蔺建元耳边轻声道,“那奸细狡诈得很,我们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在下明白。”
送走了蔺建元之后,江时便开始计划着追查娅雪了。
“目前来,我们手的牌,户部可用、刑部可用、大理寺可用。”唐书姝不解地看向了江时,“夫君,我就很好奇了,为什么你不直接利用刑部和大理寺下发通缉令,通缉娅雪呢?就算娅雪有虚梦阁相助,刑部和大理寺内那么多高手,而且还有属将相助,总不至于被她逃走吧?”
江时看向了王芷玥,问道:“你知道这个原因吗?”
王芷玥略微低头,道:“还请老师赐教。”
“哎呀,了,不是师生,不必尊称老师。”江时笑道,“没事,你就你的看法便好。”
王芷玥用怀疑的口吻,道:“应该是,刑部属于狼王将一党,而大理寺中的大理寺卿伍伦,虽然不站队,但是大理寺整体还是与丞相一党走得更近。若是二者全部调动,在搜查的时候会引发矛盾,给娅雪可趁之机;而调动二者其中之一,便会引来另一方的猜忌,若是另一方在其中使绊子,娅雪也会有可趁之机。”
“还不赖嘛!不过,这只是其一。至于另一个原因嘛……”江时会心一笑,转过头,看向了白驹。
王芷玥也看向了白驹,好奇道:“莫非,是白公子与那娅雪旧情未了?”
“没错,就是这样!”白驹还没开口呢,江时就抢先笑道。
唐书姝则一脸欣慰地看着江时。她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得到,白驹回来了以后,江时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这三年来,江时全心全意地为朝廷付出,想要通过这样的工作,来麻痹自我。的确,凭借他的才能,他受到了许多官员的尊重。可是,不管怎么,他都只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年呐,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岁,他却要参与官场的明争暗斗。
现在,白驹回来了,也只有在白驹这个哥哥面前,江时才能够找回一点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轻狂、骄傲与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