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并没有离开太久,但京都这里却已经从寒意料峭只能看到树木枝干的时节,到了桃树和几树早杏都缀上了朵朵嫣红的时候。
本来按他们之前所计划的,是不会在锦州耗了这么多天的,可谁能料到发生了那些事情让他们不得不留下去解决,还好这次在途中没有再出现意外,总算是一路顺遂的回到了京都。
只是在他们回到京都的同时,也听说了雎阳帝傅僩发出了一道圣旨的消息——培郡郡丞丁顾,因为办事不力将被贬谪至祁州的某一小县;锦州知府刘义,本来是要升他官职将他调往京都的,但念及他刚历经了丧子之痛,所以被特地允许留于锦州,只是涨了俸禄以示抚慰。
宫内还是一如既往的肃然有序,御书房的内侍和宫女全部都退出了门外,房间内只有傅霖臻和傅僩二人一坐一站。
只有二人的御书房中只能听得到傅僩翻阅奏折时书页摩擦发出的轻微声音,直到傅霖臻开口问:“父皇为何要命儿臣去培郡?”傅僩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将目光放回了自己手中的奏折上,语气很是随意的淡淡开口,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父皇明知刘宇泽一案同语姑娘没有关系,甚至陆扬夫妇一案也是她与明辰二人一同查清的。”在说还是不说之间略微犹豫了一下,傅霖臻还是选择了开口问出来,“您为何还要下一道那样的圣旨?”
直到将自己手中拿着的奏折看完后放在一旁,傅僩才抬头不紧不慢地看向傅霖臻问道:“你心中既已有了答案,何故还要问我。”
对于傅僩这种不加掩饰,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心里想法的做法,傅霖臻的表情滞了一下,稍后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又抬起头向傅僩看了过去:“此事传出去也不过是让旁人多议论几句,儿臣只是觉得,借着此事先出手,并不值当。”
最初接到傅僩命他去培郡的消息时,傅霖臻还以为是那里出了什么大事,后来听他说了是因为刘宇泽的那件事牵扯到了温语澜,所以才会让他去一趟,虽然这个理由也并不是很让人信服,不过傅霖臻还是说服自己相信了,可现在这道圣旨一下,那些之前不愿意去多想的事情,也就明明白白的展现了出来,由不得你能再去不想。
既然已经这么做了,要明白的人在看到消息之后也就都明白了,傅僩本来就没有要否认自己真实用意的意思,在傅霖臻面前,他更是没有那个掩饰的必要。
轻笑了一下,傅僩的目光落空在别处,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对傅霖臻之前的话回答道:“我本就未打算让这点儿小事起什么用。”
傅僩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傅霖臻反应了一下,在恍然大悟后又斟酌了一下,只挑出了些疑惑不解的地方问道:“父皇是想看,温相在处理时会选择让哪些人站出来?”
就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就算是有人站出来了,对他们来说也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所以他这么说是又不是,傅僩对他的问话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将目光落在奏折上向外摆了下手,傅霖臻见状心中也明白了傅僩已经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只得躬身道了句:“儿臣告退,”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阳光从打开的窗户外穿进来,落在桌上的光点会不时地跃动着变换一下位置,傅霖臻面无表情的听站在面前的以光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个清楚后也没有作声,独自垂眸想了一会儿什么后却忽然起身往外走去。
他刚刚的沉默应该就是在想对策,启白在傅明辰往外走的时候自然是赶紧跟上了傅明辰的步伐,只不过在他旁边还是多嘴开口问了一句:“公子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啊?”
他的多嘴没有被傅明辰理会,倒是一起出来的以光颇为嫌弃地横了他一眼道:“多嘴。”
启白正要不服气的反驳回去,在转头的时候余光却看见了正往过来走的傅瑄,只好收住话了赶紧站好。
傅瑄一从门外走进来就看见了这三个明显就是有事要出门的人,站在他们面前目光分别从三个人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低垂着头的启白身上问道:“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虽然感受到傅瑄的目光以后启白的头垂的更低了,但是却没有开口说话,在僵持的情况下还是傅明辰不愿意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问道:“皇上下旨之前,刘宇泽一案已传出,这事父王已经知晓了吧!”
傅瑄打量了傅明辰几眼,才开口问:“你想去解决这件事?”
“我不管你们是如何打算的。”傅明辰的目光瞥向了一旁,尽量没有从语气中表现出不悦,“都不该将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余光瞥了眼旁边站着的旁人,傅瑄显然是不想在这儿和傅明辰就这件事情谈下去,迈步往前道:“去书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