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雍奴军主将段兰发出军令,原本被周军驱逐到外围的燕军斥候,只能又冒险抵近去探查周军大营。
此刻,是深更半夜。
远处,燕军慕容恪所部的大营,虽然火光照耀,但是夹在燕军慕容恪部与段兰部中间的周军营垒,却是悄无声息。
几名雍奴军的斥候,十分紧张的靠近过去。
远远的听着,周军营垒当中,处了有旗帜迎风招展烈烈作响外,便在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
若是寻常状况,在这深夜当中,原本也算正常。毕竟三更半夜,不论是敌我双方的将领军卒,总也都需要休息。
可是眼下,燕军慕容恪部的营垒火光大起,周军营垒不可能发现不了,而发现之后自然应该就有所反应,即便不会派人前去查看,但至少也要提升警戒吧,总之不应该是悄无声息才对。
这般想着,几个斥候心中已经有所怀疑,便是冒险有抵近了几分。
原本预想的周军暗哨游骑,却是一个也没有碰到。
当然,不论是燕军还是周军,夜间驻营,于营垒之外势必都会安排警戒的游骑或者暗哨,不过确实数量也不可能太多。
刺探周营情报的燕军斥候,碰到算是正常,碰不到其实也算正常。
不过,好几个雍奴军的斥候,从数个方向一起向周军营垒迫近,却是一个斥候都没有遇到周军的暗哨游骑,这就奇怪了。
这可是周军的中军大营,再怎么也不会疏忽到这种地步。
此刻,一个游骑暗哨都不见,那便是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周军已经悄无声息的撤走,眼前不过剩下一座空营而已。要么,便是周军正在施展诡计,或许是想要奇袭?
作为斥候,准确的将所见所闻传达给军中将领,自然算是第一要务。不过除此之外,确实也需要一定的分析和辨别真伪的能力,这才能够进一步的刺探军情,或者随之应对。
眼下,几个雍奴军的燕人斥候心中都有怀疑,但是往周军营垒看去,却见望楼、箭塔等位置,看着确实也有黑压压的人影,甚至偶尔还在晃动。
便是挨着营垒栅栏附近的行军帐篷中,也有几顶还亮着火光,火光照耀着人影,倒映在帐篷,走来走去的样子,同样是清晰可见。
这分明有人啊,看着可不像是空营的样子。
几个斥候是越发的疑惑了。
不过周营当中既然是有人影晃动,那他们自然也就不敢在冒然前。再往前去,周军的望楼和箭塔或许就要发现他们,到时候暴露形迹倒是还在其次,白白送了性命,那才叫做可惜。
于是几个燕军斥候不约而同的有从周军营垒退出,几人碰头,又相互喝了一遍各自查看道的情况,也是大同小异,当下便是做了分工。
其中有三人即刻便是返回了雍奴军的营垒,而余下的几人,则是继续潜伏,将周军营垒给盯住。
此番派出的燕军斥候,乃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能够夜视,而且善于夜间奔行的斥候,在黑暗当中如同鬼魅一般,不但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因着无需遮掩行迹,行动速度可能比起白天还要更快一些。
于是并没有太长时间,来回也不过大半个时辰,斥候便是将周军营垒的消息,又报回给了段兰。
段兰此刻是全身披甲,一副做好了大战准备的模样。
听着斥候的诉说,段兰当下便是皱起眉头。
“夜间行军哪有不安排游骑暗哨的道理?而且这位周国的太子殿下,之前主营也都规矩,警戒森严,怎么可能今夜就突然疏忽了?这其中必定有诈!”
段兰斩钉截铁的说着,当即便是将周营的异象和燕军慕容恪部营垒着火联系了起来。
虽然现下还没有准确的消息,但是,段兰却是有着本能的感觉,觉得此二者之间必有关联。
当下段兰犹豫了片刻,忽然目光坚毅起来,有了决定。
只听段兰忽然一声高呼:“诸将!”
“在!”雍奴军诸将呼啦啦的全部单膝跪下。
“察十里、安思泰!”段兰当即又点了两人。
“末将在!”当下便是有两员大将越众而出,齐齐呼应。
“你二人个率本部,坚守营垒,不得本将军令,不得擅动!”
“喏!”
察十里和安思泰两人都是胡族将领,其中察十里出自鲜卑段氏,算是段兰的同族心腹,手下有本部士卒三千余人。
至于安思泰,则是杂胡出身,身带有几分匈奴的血统,却也不纯,其容貌看去,便和汉人和鲜卑人都有所不同。安思泰也有本部两千余人马,虽然不算段兰的心腹,却也还算可靠,可以信任。
段兰已然下定决心,此刻虽然是半夜,却也要率大军去走一趟。
不过眼下情况确实未名,他也担心周军有调虎离山之计,趁着燕军主力调离的空挡,过来袭去他的营垒,故而便是准备留下这五千人马驻守大营。
这五千雍奴军的士兵,论起精锐来,虽然比不得慕容恒的龙山军,更比不得慕容恪所率的宫室军,但也不是杂兵,战力也是不容小觑。
有着五千人驻守营垒,即便周军大举来攻,抵挡片刻,支撑到其主力回援,应该还不算问题。
察十里和安思泰当下领命。
段兰见了,便是继续下令,“其余诸将,各自点校本部兵马,即刻随我出发,我倒是要看一看,那些周人,是耍了什么名堂!”
因着之前派出斥候之后,雍奴军便的了段兰的军令,已经开始准备,故而此番军令下达,却是很快便完成了动员。
眼见各军准备妥当,段兰也不擂鼓出战了,直接便是率了大军便出了营垒,直向周军的营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