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笑,那位见过照片的同学,虽说是头一次见面,可也没客套,明确表示自己是奉组委会的命令,来拉汤潮去参加同学聚会的,特意从高速上转下来。时间挺紧,要赶紧走。汤潮忙推脱说自己没准备,也没报名、订旅馆,去了会添麻烦,并且自己还没吃早饭呢。两位同学依然只是一笑,并不为之所动:两个人起大早从省城赶路,也没吃呢,路上一起吃吧。组委会的同学说了,绑也要把汤潮绑来,其它的到了再说。说着就连推带劝,让汤潮上了车。汤潮没了办法,只好给柳月打了个电话,告诉自己要去北京参加同学聚会了。又给王明礼打了电话,请了假,把工厂的工作简单交待了一下。
两个同学怕汤潮反悔,为了保证完成任务,没有在莲山市区吃早餐,而是上了高速开出一段后,才在一个休息区停下来,三个人简单地吃了早饭。两位同学中的一位,也就是汤潮在微信中见过照片的是汤潮同届同系的同学,另一位则是位校友。吃过了饭,汤潮对两位同学说,“你们起得早,很辛苦,你俩歇一会儿,车先由我来开吧,等休息好了,你们再开。”俩人一听,汤潮还挺客气,也没多想,就把车钥匙递给汤潮。等汤潮把车开上路,两个人才明白,汤潮真不是跟他们客气,而是嫌弃。这二位也是开车多年,觉得自己开车有两把刷子,在同一城市,经常接触,开车的技术互相也是看得上的。这次进京,路程比较远,特意搭伴,准备路上轮换着开车。但两位跟汤潮一比,车技那都不是差的一星半点的。不过汤潮还真不是想在两位同学面前故意卖弄,而是好长时间没在高速公路上好好过过车瘾了,开的又是霸道车,动力和超控性能与汤潮平时开的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尤其还是8版的,听着发动机的声音就是种享受。汤潮一看好车就有些技痒,吃饭前,就有些忍不住。上了情绪的汤潮一路上根本就没用这两位同学替换。仗着汤潮的开车技术,在繁忙的进京高速路上,又平稳又快速地行进,车顺利提前进了北京,赶到了学校。
到了学校的国际交流中心宾馆,已经来了不少同学,汤潮和同届的同学到组委会报了到。两个人约好集会后多联系,就到各自班级参加各班的小范围活动去了。另一位校友,把车开走去办别的事情去了。
汤潮在自己班级的聚会晚宴上,毫无意外地见到了程琪。虽然汤潮内心情感很矛盾,但与程琪的见面也并没有过多的尴尬和隔阂。十七年的婚姻已经把两个人变成了亲人,离婚后在内心里依然会相互惦念,见了面双方多少都感到了些安心,如释重负。十年未见,两人的相貌并没大的变化。程琪是属于那种皮肤不白净,微胖,年轻时也说不很上娇嫩,但比较抗衰的那一种。现在生活和事业稳定,并没比十年前明显见老。而汤潮十年前正风霜雪雨闯荡,是很有沧桑感的时候。而这些年,尤其是结婚之后,生活安定下来,精神面貌恢复得还不错,除了白头发已经明显增多,脸上也并没增加多少岁月感。不过两个人的衣着打扮差别很大。程琪穿着很正式的晚礼服裙,钻石胸针,珍珠项链,一看就是很重视这次聚会。而汤潮是被临时拉来的,好在柳月随时重视他的仪表,看的严。虽是很仓促,可也没让他穿着老头衫就下楼。汤潮上身穿的是恤衫,下身休闲裤。汤潮一看程琪穿着与以前有很大变化,生活明显比原来精致,精神上也没有了原来的压抑感,心里既解脱,又不是很舒服,加上曾经心伤得很重,开始说话的态度不是很友善。
汤潮一见程琪,就想起在美国犹他州惊险过后,在凄惨的月光下,心中对家里温暖灯光留恋的心情。而这种留恋,被程琪生生掐断了。但汤潮依然不愿意出口伤到程琪,几次把到了嘴边的比较尖酸刻薄的话都生生咽了回去。虽然刻薄的话不能说,话里话外不时冒出些怨气。不过这点怨气对程琪没啥作用,早有心理准备的她在汤潮面前依然很有大姐的做派,而且学者的气质更浓,神态上也更加稳重端庄,更加和蔼,并不计较汤潮态度。
程琪是特意借着来母校参加学术交流的机会,回国来参加这次难得的同学聚会的,已经到了有几天了。组委会的同学们正是看到程琪在,而汤潮却没有报名参加聚会后,就好事儿地非要把汤潮也拉来,这一切的操作,身在学校的程琪是知道的。这并不很容易,莲山没有找到同学,只好让省城的这位同学,按照群里的同学们为之后接收集会纪念品而留下的地址,特意去莲山把汤潮拉来。为此这位同学还拉了一位同在省城工作的校友帮忙开车,这位校友也借这个机会到京城为工作单位办些事情。
程琪对汤潮在上海的事也是知道一些,并且有汤潮在莲山的联系方式。因为程琪这几年已经回国过多次,也曾经去过上海,见过上海的同学和以前的朋友,特别是见过钱宏。程琪在上海,还是有不少朋友的。虽然当年在单位,程琪对有些本地的一些同事的作派看不上,但几年下来也还是有不少谈得来的同事,不乏关系很好的朋友。在上海工作的、以及外地到上海办事的同学,也大多与程琪联系。而似乎眼里没有坏人的汤潮,却是另外的一种状况。像朱锦江那样有争议的人,汤潮也是总记得他的好,唯一冲突过的就是钱宏。可虽然汤潮在上海呆的时间比程琪长,在工友中口碑也不错,关系很好很近的朋友却不多。不打不相识的钱宏,是其中关系最好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