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周末,两人在一家大超市里买东西,在食品区柳月想给汤潮买些喜欢的食品。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好买什么,就问汤潮:“汤潮,你想吃啥?选点你爱吃的,回家我给你做。”“好啊,你选吧,你爱吃的我都爱吃。”“不嘛,我也抢不过你啊!”汤潮听了哈哈一笑,“谁让你总虐待人家,好吃的管够吃不就不用抢了呀!”说完还是捡了几样柳月平时喜欢吃的放到购物车里,弄得柳月一点办法也没有。
汤潮小的时候,因为身为医生的父母,工作紧张,没有时间过多地照顾,六岁前,一天三顿,大多是吃幼儿园的饭。下乡之后,小学起,中午饭基本就是家里有剩饭,就带点,中午在学校有大锅给学生热饭。没剩饭,父母就给两毛钱,中午到学校不远的公社供销社买俩烧饼,一瓶汽水,午饭就算打发了。到塔城以后,上学的中午饭还是靠自己在家热点剩饭,做点简单的疙瘩汤、糊糊什么的。稍大一些,下午,懂事的汤潮还要帮没下班的父母提前把饭做好。大学吃食堂,毕业吃食堂,直到和程琪结婚,两人才认认真真地做饭。可有了小孩以后,两人忙起来,认认真真做饭又变成是只有周末闲暇时的奢侈的享受。儿子稍大一点,家里刚安逸一点,又移民加拿大,开始打零工,赶上什么吃什么,不到一年,就开始开大货车,在Truck Stop和别的卡车司机一起就餐还好,风餐露宿也是常事。最美味就是回到家里,吃上程琪做的热乎饭,或者陪小孩去吃孩子爱吃的洋快餐。回国后,四处打工,吃饭基本上是为了满足身体需要,休息时偶尔在出租屋里自己做点可口的饭菜,就算是犒劳自己了。直到认识柳月后,才又认真买菜做饭,所以汤潮对饭菜确实没有什么太明显偏好。而且柳月的做饭的手艺确实不错,两个人的口味也的确接近,柳月做的饭,他都觉得好。但程琪却知道汤潮其实口味是偏清淡的,程琪有办法观察到汤潮在下意识的状态下吃东西的偏好。
穿衣服汤潮同样没什么讲究,衬衣袖子都磨花边了,挽一挽照样穿。柳月要给汤潮买新的,汤潮不让,没办法,只好给他补一补再穿,好在柳月的针线活不错。同事有的对丈夫好,常给老公买点好酒好烟什么的,过生日给买个高档的打火机。汤潮一不抽烟,二不喝酒。柳月想想都愁了,心说想对一个人好也这么难啊。这人要是没啥缺点也真是不好对付,想收买都无处下手!
在两个人相遇一年纪念日到来之际,两人请了假,一起去了莲花山。两个人先去拜祭了柳月的父母。在墓前柳月告诉父母,汤潮对自己很好,自己终于找到了寻找多年的幸福,让父母在九泉之下安心。也不知道九泉之下柳月的父亲听到柳月和汤潮结婚,很幸福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会安心。
吃过午饭,两人买了门票,从柳月很少走的正门进了景区,携手登上了相遇时的山顶。这里和一年前相似,游人依旧不是特别的多。可两个人的心境却大不相同,眼里都没有了忧郁,脸上是回想往事的激动和快乐的笑容,看着风景也都感觉优美许多。
这一年过得好快啊,也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太多的事。一年前两个还几乎是陌路人,现在竟然已经成了携手共度人生的伴侣。柳月让汤潮站在一年前站的位置,依然是原来望向远方的样子,给汤潮照了像,要把遇见汤潮时的那一刻情景重现,郑重地记录下来。又让汤潮给自己拍了一张站在一年前注视汤潮的位置上的照片,不过脸上已经无法重复那忧虑和担心表情。
接下来柳月闭目合掌,嘴里念念有词,信徒般虔诚地对着苍天、对着群山拜谢让自己遇到汤潮的恩德。柳月本来长的就惹人注目,这一折腾,弄得周围游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仪式,以为这座山顶还有什么特别的讲究,还真有几位跟着合掌闭眼的。有汤潮在身边,柳月才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四面八方都拜完了,才兴奋拉着汤潮在一年前自己独自坐过大石头上坐下,回想起这一年前发生在这里的奇妙的故事,心里仍然有种不太真实的、很美妙又很奇幻的感觉。“汤潮,你说这莲花山我也算是常来,对来来往往的人早就麻木了,可那天怎么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就能和你对上眼了?”“就因为你常来呀,跟这里的山神、土地爷什么的都熟了,一看你怎么还单着呢?凑合着让你遇上一个吧。”汤潮心情也非常好,微笑着很配合地随口调侃着。柳月一听,笑道:“怎么什么事情让你一解释,明知道是瞎说,听着还那么有道理,那天还真是我先看到你的!你当时一副旁若无人、忧国忧民的架势,迎面走过去,瞧都没瞧人家一眼。所以那天我们俩能相遇相认,还真是我的功劳。看来这人吧还真得勤快点,以后还要常来!”随后又很有感触地喃喃说道:“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真不容易啊!稍不留神就错过了!没错过的真是幸运。过了大半生才遇到你,那天要是错过了,真就可能会错过这一生的缘分!”柳月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又捶汤潮一拳,含笑着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莲山呀?为什么不早一点让我遇上你?”“早一点来,你能保证不会把我给错过去?”“能保证,只要让我遇到你,我就不会让自己错过!”柳月想起当初,在人群中一眼就被汤潮吸引住,对自己很有自信。
可她心里也清楚,之所以没错过汤潮,其实是和另一个女人有很大关系。但她却不能因此和她更加亲近,反而是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