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梧微微诧异,面上闪过一丝难得的柔情。青濯一旁又憨厚叫道,“是了是了,我想起来了。兄长那回伤得稀奇,非说是入山打猎刮伤,可是谁人也不曾见他入山打猎过。我和家姐猜了好久,东境之极还有谁人伤得了兄长且又让他不敢言说……”
昔梧端坐席上任由慕容苏用盐水洗去伤口污血,虽则痛得脸色惨白,身上打颤,可却依旧强做镇定,冷眼觑着青濯,听他演说当年初阳青府之事,只是嫌他啰嗦无果,索性讥笑直言,“你们猜出来了?到底是谁伤了澄将军?”
青濯笑意羞赧,似乎在为其长兄难为情,又见昔梧双拳紧握,牙关紧咬,不觉蹙眉忧心道,“很痛罢?这一箭险些伤在眼睛上……”
“当年蔚璃之箭也险些射瞎你兄长吧?”不知是痛是恨,昔梧立目狠道。
青濯更觉诧异,就连寡淡如慕容苏也稍稍举目觑了昔梧一眼,又低头处置伤口。
昔梧依旧一脸不屑,“东越蔚璃,威名赫赫。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被骄纵过度的王室公主罢了。她这脾性若生在民间,不知一天要受多少鞭打”
青濯万事可容,惟容不得有人非议他的公主姐姐,一时郑重颜色说道,“梧公子哪里听来的谎言谬论。璃姐姐才不是骄纵过度的公主!当年璃姐姐临驾我青府,也并没有立甚么王室之威,还不是照样与我们一处玩耍一处习武。她伤兄长那回原也是二人玩闹一时不当心失了手,兄长也并未怪责璃姐姐,反是璃姐姐自责悔恨禁食了多日,我们才知道此事来由。后来也是兄长自己说此事绝不可外传,否则他一世威名就要毁在……哥哥原话是说就要毁在那女子手上……”青濯说时依旧笑意赧然,又有几分落寞黯然,忆及当年旧事故人如今却已是家园不在,至亲无踪。
昔桐也看出他面色暗淡,讥诮着又补一句,“你们青门已然毁在那女子手上!却又有甚么可说!”话音未落忽急声呼痛,转目怒视慕容苏。
慕容苏神情淡漠,幽幽道,“梧公子说话当心。惊了世人可就是自己吃亏了。”
此回青濯也再顾不上叮嘱慕容苏轻些敷药,只半是恼怒半是伤怀地望着昔梧,“梧公子,璃姐姐好心待你,在太子殿下面前又是百般庇护,你怎么可以……”
“当我稀罕!”昔梧吃痛之下抚向伤口,平白染得半手血迹,仍恨声道,“我只恨不曾杀了那莫敖,反叫你给搅了局。”低头看向一手血迹又转目斥问慕容苏,“你完了没有?或者把药留下,我自己来。我看你们医病是假,探问我何以擅闯军营才是真!”
慕容苏一面调配药膏,一面淡然回道,“慕容氏并非玉家臣仆,管不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