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言全部打理好之后,隔壁的那一队人马早就走了。
简单地在客栈里用了早饭后,便上了马车,继续向南方前进。
中午时,他们停在河边修整队伍,顺便吃些干粮补充体力。
周婆婆找了块还算平整的阴凉地,无微不至地在地上铺了一块垫子,让小姐有地方可以坐着休息。
江言很是汗颜,这周婆婆实在太体贴了。自己毕竟不是真的从小被人伺候长大的千金小姐,偶尔也会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周婆婆的伺候。
不过她要是拒绝了周婆婆的好意,反倒徒惹她伤心,中间这个度实在太难拿捏。
眼看周婆婆手上终于没活了,江言赶紧招呼她过来休息一会。可周婆婆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坐了没一会,又跑去河边洗什么东西了。
江言对此很是头疼,但也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小野倒还是和之前一样,依旧不怎么搭理人,只望着远方的深山沉思,但江言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此时的情绪不佳。
正准备逗逗小朋友,就瞟到了旁边堆积一地的石块。这些石头原本是在她坐的位置上,后来被周婆婆扫到了另一边,在平坦的地面上放了个软垫供她休息。
石头堆里,其中有一块通体黑色的不规则石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江言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便好奇地捡起来打量。一上手,手心里便沾上了黑色的痕迹,江言立马就想起这石头的名字了,正是铅笔芯的主要材料石墨。
江言拿着石头在地上划了划,顿时就出现了一道道黑痕,心血来潮地想到自己当年也学了多年的画画。
她从5岁起就开始学素描,直到小羽也长大了,周末的时候便和她一起去上素描课。后来小羽出了意外,她便再也没有去过那个画室。
如今想来,往事如过眼云烟,她也没有以前那么耿耿于怀了。
今日捡起了一块石墨,再看此时河边的风景正好,便突发奇想地想捡起自己的手艺,画个画啥的。
周婆婆正好从河边过来,一回来就看见小姐白嫩嫩的手上漆黑一团,惊道:“小姐,你这是从哪沾了灰!”
江言连忙把手抬高,不敢弄脏身上的衣裳,有些心虚地把手上的石头示意给她看:“我捡了块黑色的石头。”
“那快扔了,多脏呀!”周婆婆脱口而出道。
江言轻声细语地解释着:“这可以用来写字的,周婆婆,咱们带了纸吗?”
周婆婆听言心里一痛,想起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小姐要写个字,用的可都是上好的徽墨和湖笔,更是不缺丫鬟在旁磨墨。
如今却落到要在地上捡石头写字的地步,幽幽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此时也不敢拂了小姐的意,缓和道:“车里好似还备了一些纸,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江言听后便直接起身,跟在周婆婆的身后一起往停在路边的马车那里走,顺便还得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车内备着的宣纸还是从尚书府里带的,皆是上品,车里也只仅剩几张,到了下一个城镇还是再备一些。
江言从马车的座位上拆了一块木板,然后把纸铺在上面,这就做了一个简易版的画板。然后就是削石墨的小刀,如今条件不一样了,便也不讲究那么多了,粗略地削一个尖便就可以勉强用了。
周婆婆一看自家小姐手上又乌漆墨黑的,便又给她找了一块布,让她包着石头用,免得等会手都洗不干净了。
眼看东西全部配置完成了,江言便又拿着东西重新回了树荫处,自得其乐地开始写生。
这石墨毕竟不像加工过的铅笔,其质地非常软,稍稍一用力就很容易断裂。
每到这个时候,江言就会发出“啧”地一声,烦躁地用小刀削出笔尖之后,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小野原本是坐在一旁,但很快就被江言这里的声音吸引住了,也不知前面的人正一脸认真地在干什么,便悄悄地挪了过来。
江言自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调侃道:“刚刚还满脸不高兴,现在又来理我了?”
小野当即愣住,似乎没想到自己隐藏的情绪竟然被她给看破了。
江言抬了抬自己的下巴,示意他过来:“你过来吧,坐在我旁边。”
小野没有过多犹豫就坐到了她的身边,这个时候才看到江言木板上的画。只见纸上仅仅只用了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这景色的其形,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看得出我在画什么吗?”江言观察着自己的画,有些吃不太准,语气踌躇地问道。
石墨毕竟不像铅笔,下笔要轻,石头的形状也不规整,她目前还很难掌控。再加上她自己也有多年没画了,手感有些生疏,恐怕还得多画几日才能找到当年的感觉。
小野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正前方的山。